一向很少做夢的聞達昨天突然說夢見了過世了好幾年的阿叔。

好事的我一早就給阿嬸打電話。這裡面一定有點緣故，我自己這樣覺得，要不，阿叔如何會突然託夢？

果然，剛過去的星期一（農曆八月二十八）正是阿叔的冥誕。阿嬸不在，聽説去了日本旅遊，是阿叔細心的兒媳婦Lorizza 告訴我的。

這個阿叔也夠特別，一輩子一張撲克臉對著妻子兒女，卻選擇在一個家人都不在身邊的清晨，在自己的家中獨自離世。

我還清楚地記得我們聞訊趕往時，看到阿叔半躺在自己的床上，像往常那樣蹙著眉頭，但雙臂卻很舒坦地交叉上擧，當時我好像還能聽到阿叔像往常那樣，無來頭地嘆著氣說：“厭啊… … 厭啊… … （真無趣啊）”

很多人都覺得阿叔很難相處，包括阿嬸和他們的七個兒女，然而，聞達與阿叔卻有某種很難用語言來表達的情感和互信了解，這是多年相處共事的一個漫長過程。

阿叔也曾“進步”過，年輕時也很嚮往“光明的祖國”，也曾身體力行，積極匯款支援新中國建設，一度還想回國去，後來也許是因爲家庭或某种原因，卻一輩子留在了菲律賓這塊土地。

我曾多次閲讀了阿叔過去寄往大陸的信件，試圖找出阿叔一輩子的心暦路程，從一位熱血青年到一個對周圍生活和人群一點也不感興趣的老人（況且物質生活是絕對的無憂無慮）這一輩子，他遭遇到什麽，使他的人生從而變得如此孤寂淡漠？

那天送阿叔出家門，聞達只淡淡地對大家說了一句話：“這屋子裏從此少了一個人… …”，心中的惆悵卻只有我能明白。

十月裏，我們家庭中原來有很多人生日，知道的就有 阿叔的三個兒子Albert ， Charlie ，Jeffrey 生日都在十月，聞達和疏影也是十月生日。

因爲託夢的提醒，於是寫一點關於阿叔的文字，以示紀念，也祝所有在十月生日的親人們身體健康，生活愉快。——鷺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