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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01 03:14:48瀏覽429|回應1|推薦6 | |
由於我爸媽都在警界工作,〔阿香〕的工作包括所有家務,還得照顧小娃子。 也因著我一出生就由她接手照顧,與她的感情最親密。 幼稚園第一天放學,步下校車,我奔向〔阿香〕; 四歲的我淘氣追狗反遭狗追,跌得滿臉是血,忙著從縫綛機小木格抽屜中翻找雙氧水、脫脂棉的,是〔阿香〕; 帶著我返鄉省親,陪著坐在曬穀場正中央的小板凳,享受週遭村民的評頭論足,也是〔阿香〕。 有一年全家人同遊烏來,因〔阿香〕未能同行,我耍脾氣推翻路旁茶葉蛋小販的攤子,自己被砂鍋燙得一蹋糊塗。 我記得從幼稚園娃娃車奔向〔阿香〕時,手上緊握大半包特別留給她吃的蛋酥; 我記得跌倒的那個午後,〔阿香〕慌了手腳的哭泣、混雜老舊電風扇不肯轉頭的軋軋聲,比沾了血的黏在傷口的脫脂棉還惱人。 我記得自以為是天鵝般地坐在曬穀場,欣賞〔阿香〕樸實好客的家人為招待貴賓,群力追捕即將成為當天晚餐的母雞。 我記得茶葉蛋女孩驚慌失措的表情、哥哥〔哈蜜瓜〕一臉嚴肅、姊姊〔水蜜桃〕張口噤聲,鬧哄哄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語頻出主意,和爸爸權威且鎮定地安撫;它們交錯著像慢動作般一再重播,好比水底世界,既模糊、又清晰。 記憶最鮮明的,是灼熱難耐的燙傷、還有那塗在傷口上沒什麼效用的白色「三馬軟膏」,與五歲時的我超乎常理的冷靜盤算: 「看你們下次敢不帶〔阿香〕! 」 和她的革命情感,不儘止於此。 每趟鹿港探親之旅後,〔阿香〕總帶回不多不少三盒點心: 〔玉珍齋〕的口酥餅、豬油粩、鳳眼糕; 在我還沒動手開封之前,沒別的人可以先嚐。 卅多年前的我經常鬧腸胃,總被禁吃鍋粑;但只要眉頭輕皺,眨兩下眼哀求,〔阿香〕一定會讓我解饞; 「果然」再度上吐下泄,挨罵的不是我,是她。 廿年前我結婚當天,〔阿香〕被娸人擋在新娘房門口,惟恐屬虎的她帶來沖煞。 頂著頭紗與一臉大濃粧,挾睫毛、眼影之助,惡狠狠地了瞪了媒人婆一眼,硬是把〔阿香〕拖進新娘房的,是我。 早在十歲不到,我就體認到:好命,不必嫁得好;可以毀壞婚姻的理由千百椿,何需沖煞。 這兩種南瓜 (pumpkin / squash) 的大名分別是: 癩痢 -- warty (上) 崎視 -- long island chese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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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