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得起的人生

越來越多的報復行徑，發生在情侶失和、親子反目、師生衝突上；越來越多的落選抗爭，表現在原本即已惡質化的選舉風氣中；也有越來越多的輕生尋短，帶走了軍中袍澤、莘莘學子的青春生命，我們的教育究竟出了什麼問題？連最無憂無慮的「學生族」，竟也脆弱得如此不堪一擊，整個台灣彷彿正上演一幕幕「輸不起」的連續劇。

一位患有憂鬱症的學生，在母親心力交瘁、走投無路、悲傷絕望之下，母子二人一起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他，才只有十八歲。昔日的輔導老師，傾聽著孩子父親在電話另一端痛哭流涕，對妻兒的驟逝久久不能置信。得到這樣的訊息，整個情緒頓時跌到谷底，腦中盤桓的是他那張為些微的鼓勵就可以滿足一整天的純真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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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那天結束該班的課程正要走回辦公室，我覺察到他一直尾隨在我後面，便立即轉身報以一種「我們可以談談」的期盼眼神。他會意之後開口了：「老師，拉賓（以色列前總理）死了！好可怕！我也不想活了！」我安慰他：「這真的很糟糕！竟發生這種事，老師了解你的感受。好！我們看看該怎麼辦，要做什麼樣的決定我們一起來，老師陪你！」看看他可以接受我的方式，我接下去談：「拉賓什麼時候死的？哦！差不多廿四小時前的事情，我們看看有什麼改變沒有？」「喏！我們還好好地在這裡談話，雖然事態很嚴重，不過我們看樣子還不至於活不下去，你同意嗎？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我們目前維持現狀，如果你要做什麼決定，一定要通知我，可別丟下老師一個人，我們講好的喲！老師陪你一起……」他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開我的視線……如今言猶在耳，我卻失信於他。

走進教室，看看在座的同學，有曾經為情緒低潮蜷在辦公室一角飲泣的「性情中人」，也有玩世不恭以輕狂諧謔掩飾內心脆弱的「邊緣人」，以及長期「杵」在升學壓力下欲振乏力的「失意人」，我想這是適合來一次機會教育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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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同學：在你們興高采烈地進行畢業旅行的時候，你們一位去年畢業患有憂鬱症的學長走完了他短暫的一生。以他家人為了他的病情而長期處在提心吊膽的情況下來看，他的去世對他個人、對他雙親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可是，他的父親到現在還無法接受妻、兒死去的事實。我要讓大家知道的是：不管你做了什麼，遭受了何等不堪的衝擊，落入何等狼狽的處境，心態上何等地寒心絕望，父母親還是寧願看你活著，沒有比活著來得更有意義的事！也許你會說：老師，我痛苦呀！那我們來看看「痛苦」是什麼？是「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那又如何？汐止林肯大郡災變現場令人怵目驚心，不出數日就被媒體淡忘。台北市刑警大隊長侯友宜辦案英勇、澹泊生死的豪情，你可知是來自三歲獨子死於八十一年健康幼稚園火燒車時所體會出的受害者家屬椎心刺骨之慟。十八年前的施明德，其落魄不下於今日的陳進興，如今卻可以堂而皇之站出來為「美麗島事件」平反了！可見，只有你才能決定要不要以痛苦作為結局；只有你活下去，才能讓痛苦成為過去！隨著痛苦同歸於盡，你便永遠與痛苦同在。況且，既然一切是自己所選擇的，就應該拿出事前清楚抉擇，事後勇敢負責的精神，敢作弊就不要怕記過，敢談戀愛就不要怕失戀，敢進廚房就不要怕熱，敢進賭場就不要怕輸光；輸不起的人比贏不了的人還可悲，凡事勇於擔當，就不會走極端。相反地如果你執意一死，痛苦不但不會過去，反而會加倍加深地去折磨你無辜的父母親友，他們含莘茹苦，卻須晚景淒涼，他們良善親切，卻必須以淚洗面，無語問蒼天，你這一死，實有餘辜！你還敢這麼自私的尋死嗎？……」

民國七十一年，我在新竹關東橋服役，連上一位弟兄因承受不了軍隊的壓力而瀕臨崩潰，我永遠忘不了班長開導那位弟兄所說的話：

「不要一味地怕死，而是要想怎樣才能活下去！」

希臘哲人蘇格拉底曾說：「試著輕易地接受必須發生的事情吧！」

報載：時下世態炎涼，長途火車車程中無人起身讓座給老弱婦孺。幾天後，某讀者投書質疑：我打了幾天地舖才買到的車票，為何別人就可以不勞而獲？

情侶分道揚鑣，女子一蹶不振，自絕親友關懷於不顧，一位長輩告訴她：沒有人能改變已發生的事實，但是並不表示妳可以從此不再關懷別人，或不再接受別人對妳的關懷。

<功夫>影集描述甘貴成幼年在少林寺一次發生飢荒，奉師父之命陪同另一位小和尚下山採購糧食，半路上遇到老人家善意提醒：大路上盜匪多，不如走小路安全。結果兩人在小路上被洗劫一空。返寺後師父問二人的感受為何？同伴說：「我不會再相信別人了」，甘貴成說：「我會學習嘗試接受意外。」

師父莞爾，請他的同伴早膳後自行離開少林寺。

    甘貴成問師父：「蜘蛛為什麼這麼殘忍，要織網捕捉飛蛾呢？」

「小蚱蜢！高山矗立，河水奔流，貓不嗜殺，鼠不慣偷，萬物無不依其天性而存在；蜘蛛不瞭解飛行的樂趣，所以捕捉飛蛾。當你看見飛蛾落在蛛網上，而那蜘蛛不也一輩子都把自己給網住了嗎？」師父回答。

    有人問達賴喇嘛，在他一生中受誰的影響最大？達賴回答：「共產黨，因為它使我學會寬恕。」

「金剛乘」教導眾生：把敵人當作修行的對象。

佛家教導眾生：轉識成智。

孔子周遊列國，圍於陳、蔡，畏於匡，最後仍不得已興起歸歟之歎，返鄉教書。但反觀孔子若政壇得志，充其量只不過春秋一賢相耳，何來日後「萬世師表」之尊？

秦始皇為統一中國，行暴政於天下，但倘無秦始皇，中國現在可能小國分立如歐洲一般。

李敖先生對宋遼之爭別有新解，他認為宋朝以一代之尊，雖然卑躬曲膝地向遼稱兄道叔，結果遼、金、西夏相繼覆亡，稱臣道姪的宋朝仍然健在。

貧窮的小孩拿出身上僅有的一塊大圓向富家小孩打賭：一加一等於二，富家小孩堅持：一加一等於三，兩人決議找老師評斷，老師回答：一加一是三！富家小孩得意地拿了錢走了，窮孩子不甘損失，向老師抗議，老師笑了笑：你花一塊錢買他一輩子的錯，你還算輸嗎？

美國拳王偕同友人開車上路，途中後方駕駛未保持安全距離而發生事故，反而張牙舞爪地要修理他們，朋友說：「你是拳王呀！給他兩拳讓他嚐嚐苦頭！」拳王回答：「依你之見，如果今天撞到的是歌王，他就得當街高歌一曲了！」

81年11月撫遠街神話KTV大火，燒死十六條人命，死者之一的姐姐杜花明是唯一沒有追打縱火嫌犯湯銘雄的罹難者家屬，而且還流著淚跪地為他禱告，求上帝幫助湯銘雄，饒恕他因無知所犯下的罪。

86年10月23日方保芳整型外科一夕間被陳進興等人奪走三條人命，事後，死者長子方至善將診所無償借給佛香書苑文教基金會成立佛堂及圖書館。他說：「恨了，又如何？」

廣告詞說：人不一定要長得漂亮，但一定要活得漂亮！

一位運將告訴我：我不能決定命運的長度，但我可以決定命運的寬度。

證嚴上人告訴弟子，她一生所秉持的信念只有六個字：甘願做，歡喜受。

證嚴法師說：生氣，就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