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

作詞﹕ 梁弘志    作曲﹕梁弘志    原唱﹕蔡琴

演唱﹕愛唱

(謝謝 愛唱 允許使用)

耀是已經破冬的上兵﹐是我調到軍法處支援的那幾個月認識的﹐我跟他同一個寢室。我負責一些電腦的架設﹐他是那裡的衛兵。耀﹐苗栗人﹐對我這個還算新的兵非常和善。濃眉大眼﹐魁梧的身材﹐將近一百九的身高﹐常把微笑掛在臉上。本來他要簽了當特種部隊﹐後來沒有簽﹐就被調來當衛兵。

我對服役的高雄非常不熟﹐星期天如果我們剛好我一起放假﹐他會帶我去些有的沒的地方。我們最常去洗三溫暖﹐在裡面吃飯﹐大銀幕放老一點的電影﹐有床可以睡﹐其實是省錢又實惠的放假方式。

我們會在裡面喝喝啤酒﹐聊天﹐漸漸知道他一些事情﹐有一次他跟我講關於他常穿的一件深藍色毛衣。每次我們在營區外的寄衣店換便服﹐我看他穿﹐就覺得很明顯那件毛衣是個子比他小一號的人穿的。他說是他女朋友送的﹐她喜歡他穿這件衣服。

他十九歲那年﹐趕去鄰鎮的鎮公所辦事情﹐路上下了大雨﹐全身淋濕﹐偏偏鎮公所剛好下班了。他在公所外面等雨停﹐裡面出來的人只是看看他狼狽的樣子。一位在鎮公所上班的小姐好心幫他遮雨﹐帶到她家﹐讓他把頭髮吹乾﹐給他穿了這件藍色毛衣。這件毛衣是大尺碼的﹐雖然他穿起來有一點小﹐不過這件衣服應該也是屬於一個高個子的。他知道不應該隨便去女孩子家﹐可是他喜歡這個姊姊說話的聲音和優雅的氣質。

入伍前﹐他又去找了她幾次﹐後來他們發生了關係﹐雖然這不是他的第一次﹐可是跟他以前花錢得來的感覺不一樣。他入伍了﹐她也常來部隊看他﹐他放連假﹐也是先去她那裡一兩天後才回家。

後來他知道她三十歲﹐她的前男友是她的大學同學﹐退伍後去美國讀書﹐在那裡結了婚。她一直都沒有男朋友﹐她心裡在想什麼他明白﹐可是他喜歡跟她在一起﹐也就不管那麼多了。

有一次我們放假﹐他沒有穿藍色毛衣﹐提議我們去看文藝片﹐張艾嘉小姐的“最愛”。在地下街的戲院裡﹐快結束的時候﹐我感覺到他在抽泣﹐我也不知該安慰他﹐還是應該裝做沒看到。

看完電影﹐我們回到左營外的小餐店吃飯。那天他喝了很多酒﹐還好平常跟憲兵連熟﹐我扶著他回到了處裡。我們洗澡的時候﹐他吐得一塌糊塗又在浴室喧鬧﹐輔導長跑來﹐要我顧好他﹐再鬧就要關他禁閉。

過幾天﹐晚飯前我們去跑步的時候﹐他跟我說他沒簽特種部隊是想早退伍﹐可以跟她在一起。想不到當他快要退伍了﹐她前些日子寫信告訴他﹐她去美國讀書了﹐而他之前一點都不知道。

三個月後﹐耀退伍了。我放假去寄衣店換便服的時候﹐店裡的小胖妹說﹐耀留下那件藍色毛衣在櫃子裡﹐忘了拿走﹐問我要不要幫他拿。出了店﹐走到巷子口﹐我想了一下﹐就把拿在手裡的這件藍色毛衣扔進了大垃圾箱。

我退伍以後打電話找他﹐他正在廚房忙﹐還是做他以前的小生意﹐自己做點心拿到菜市場賣。告訴我他要結婚了﹐新娘子是他家隔壁的化妝品店櫃檯小姐。

結婚那天﹐挽著美麗的新娘﹐雖然已經不比當兵的時候﹐也有些發福了﹐不變的是他那個燦爛笑瞇了眼的樣子。

送別

作詞﹕梁弘志     作曲﹕梁弘志     原唱﹕蔡琴

偶然的我們相遇　變成了忘年知己
同擔心共憂慮　帶給我友情的溫馨
縱然你將遠去異域　友誼相繫暖自我心底
縱然你將離我遠去　友誼相繫你我心底

我在這默默祝福你　祝福你能有好運氣
娶一個賢德的妻　幫助你奠定事業基
沒有什麼好送給你　送你一首自己譜的曲
陪你遠渡太平洋　作為一份祝福的禮

我在這默默祝福你　祝福你能有好運氣
娶一個賢德的妻　幫助你奠定事業基
沒有什麼好送給你　送你一首自己譜的曲
陪你遠渡太平洋　作為一份祝福的禮

[後記]

前些日子﹐聽 愛唱 格友 演唱蔡琴小姐的“送別”﹐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潮洶湧﹐柔腸寸斷﹐尤其到了第三段﹐把前面壓抑的情感﹐不經意流露無遺﹐很受感動。

讓我想起 1988年寫的一篇短篇小說“漣漪”﹐翻箱倒櫃把手寫的稿子找了出來﹐改寫成小小說。原稿是女主角的觀點﹐現在看了原稿實在很不像女性的思維和口吻﹐於是改成我熟悉的男性觀點。

破冬﹕陸戰隊三年兵﹐役期還剩下不到一年。

[延伸閱讀]

忽然想起妳

錯戀

送別   by 愛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