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您要看百老匯 musical“Next to Normal”,請不要閱讀此文 ***

~ 謹以此文紀念我的菲立普 ~

傳統上﹐普立茲獎很少頒給百老匯音樂劇(musical)﹐九十二年來﹐只有八次給了音樂劇。上一次是 十四年前﹐1996年的 “房屋出租” Rent。再往前推﹐比較熟悉的有“歌舞線上”﹐“南太平洋”這種經典中的經典。話劇類(play)就有很多重量級作品﹐如“慾望街車”﹐“推銷員之死”﹐“朱門巧婦”﹐“溫馨接送情”等。今年﹐2010年 普立茲獎戲劇類﹐頒發給了百老匯音樂劇“崩潰邊緣” Next to Normal。

“崩潰邊緣”不大像傳統的音樂劇﹐沒有華麗的舞台﹐沒有舞蹈﹐故事內容是屬於戲劇性的心理劇。但是它又非常音樂劇﹐從頭到尾﹐幾乎沒有對白﹐全部是用唱的﹐音樂類型是搖滾樂。這齣音樂劇在去年的東尼獎﹐慘敗給 “舞動人生” Billy Elliot﹐只拿到了包括女主角獎﹐燈光等三項。但是它拿到了最重要的一項 - 原著音樂。

音樂劇就像歌劇一樣﹐作品屬於作詞和作曲。沒有人會記得這是誰導的﹐誰演的。Elton John作曲的“舞動人生”﹐雖然囊括了大部份獎項﹐卻獨獨漏掉了最要命的原著音樂。這齣東尼獎的遺珠﹐在一年之後越沉越香﹐勇奪普立茲獎。

“Next to Normal”﹐ 很難找到適合的中文翻譯。有的媒體翻譯成近乎正常﹐但是在我看了之後﹐我比較同意聯合報海外版 世界日報 陳煒智老師翻的 “崩潰邊緣”。

在百老匯看劇﹐看音樂劇和話劇的觀眾﹐可以說是壁壘分明﹐從觀眾的穿著可以分得出來。話劇觀眾比較嚴肅﹐音樂劇的觀眾以觀光客為大宗。而“崩潰邊緣”把話劇觀眾帶來﹐觀光客就沒有那麼捧場。如坐我旁邊的父母和女兒三位觀光客﹐中場就走了。

故事大綱是這樣的。

上半場﹕

住在郊區的媽媽黛﹐爸爸丹﹐英俊的兒子﹐美麗的女兒﹐就像所有正常家庭一樣﹐忙著吃早餐﹐上班上學。突然﹐黛行為怪異起來。

黛例行去看心理醫生﹐吃醫生給她的一大堆藥﹔高中的女兒和男友試大麻﹔黛和兒子互動親密﹐和女兒生疏﹔只有家庭的支柱﹐爸爸﹐是正常的。

當黛看到女兒和男友接吻﹐她發現自己因為長期服藥沒有把握過去的美好﹐於是把藥全扔了。女兒帶男友回家吃飯﹐黛拿出生日蛋糕慶祝兒子十八歲的生日。父親覺得事態嚴重﹐因為兒子早在幾個月大的時候﹐已經病逝。戲裡兒子的角色﹐是黛心裡面的描述。

黛換了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幫她催眠﹐找出她的根源﹐就是她無法對兒子的逝去釋懷。她玩著兒子的音樂盒﹐和十八歲的兒子共舞﹐然後她自殺了。被救後﹐心理醫生建議作電擊﹐讓她忘記過去﹐一切重新開始。雖然女兒反對﹐夫妻兩人在掙扎之後﹐為了讓家庭正常﹐同意作電擊。 

下半場﹕

出院後的黛﹐不記得丈夫和女兒了。他們幫她慢慢恢復記憶﹐同時﹐兒子的記憶又回來了。

黛追問丈夫過去的事﹐道出當初因為懷孕﹐匆匆結婚。兒子幾個月大的時候﹐不停哭泣﹐夫妻不知道原因﹐加上醫生的延誤﹐他們失去了兒子。後來他們有了女兒。

醫生再度建議更強的電擊﹐黛拒絕。她告訴女兒﹐以後會好好愛她﹐女兒哭訴埋怨過去得不到母親的愛﹐在黛的懇求下﹐母女冰釋。女兒告訴黛﹐雖然她們不能正常﹐那就接受近乎正常好了。

黛決定回娘家﹐不再需要丹的幫助﹐她要自己堅強起來。

穿著紅衣牛仔褲的丹﹐不解他努力維繫的家﹐為什麼就這樣分崩離析了。這時﹐深藏在丹心裡的兒子﹐同樣穿著紅衣牛仔褲來和他對話。在丹一再拒絕兒子後﹐終於承認他失去兒子的痛﹐從來就沒有離去﹐只是一直壓抑著﹐欺騙自己﹐不曾求助於心理咨商﹐維持著他認為正常的家。這時我們才看到表面上最正常的丹﹐才是最痛苦的一位。他終於和兒子相擁而泣﹐第一次叫出兒子的名字﹐Gabriel(蓋部瑞爾)

最後﹐他們繼續過日子﹐丹為女兒慶祝十八歲生日﹔黛仍然看心理醫生。他們無法忘記傷痛﹐於是學習和傷痛相處。

這齣音樂劇﹐在演了一年後﹐由新的演員接棒。黛是50歲的 Marin Mazzie,丹是 39 歲的Jason Danieley。這對結婚13年﹐先生比太太年輕11歲的真實生活裡的夫妻﹐來演這對戲裡的夫妻﹐演得非常精彩﹐默契好得不得了﹐兩人的演技和歌唱﹐讓人激賞。雖然他們沒有小孩﹐卻把喪子之痛演得入木三分。

比較不常看百老匯的觀眾﹐會選擇比較熟悉的﹐像“歌劇魅影”﹐“獅子王”﹐“Mamma Mia”這種比較“到此一遊”的音樂劇。如果需要另一風貌﹐“崩潰邊緣” 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崩潰邊緣”官方網站 http://www.nexttonorma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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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立普﹐這些年來﹐爸爸一直不能聽 “天堂的眼淚”。爸爸跑去看了 “Next to Normal”。才一開頭﹐爸爸眼睛就是濕濕的了。在丹和 Gabriel 對話的時候﹐爸爸的眼淚終於潰堤﹐在觀眾席裡哭出聲音來。有時候爸爸覺得已經從grief出來了﹐看了戲﹐我才確認﹐其實根本就不會﹐不是嗎﹖還好當初爸爸肯去看心理咨商﹐讓爸爸沒有崩潰。爸爸好愛好愛你﹐失去你的痛﹐一直都在。爸爸會和丹結束的時候那樣﹐承認自己不會把你忘記的事實﹐把對你的愛放在心裡﹐然後繼續快快樂樂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