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上了學﹐有位朋友問我﹐明星高中華裔佔百分之七十﹐萬一我們家小朋友讀書不優秀﹐我怎麼辦﹖我笑說還好我沒認識多少華裔﹐而且認識的華裔也大多不怎麼會讀書。

我想起格友電老大提及﹐只要他的女兒健康快樂﹐在家附近找個可以養活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事少離家近最好﹐聽了心有戚戚。自己和小朋友的娘都不是會讀書的人﹐除了健康快樂，我對小朋友的期待真的不高。我常想﹐我的態度隱約中應該是在重複我的父母﹐想想也覺得有趣。

小時候﹐父母親忙著一家溫飽奔波﹐管不到小孩讀書，功課自己做﹐聯絡簿﹐考試卷和成績單自己蓋章﹐這樣卻意外給了我們快樂的童年。父母給我這個很珍貴的禮物﹐所以我期許自己也可以代代相傳﹐在這競爭更激烈的時代找到平衡點﹐給小朋友一個快樂的童年。

那時在台灣﹐小學放學回來趕快把功課做一做﹐然後就是自己的時間。那個時候治安比較好﹐小孩隨便在路上和山上玩﹔站在田裡﹐看著金色波浪從遠而來﹐美不勝收﹔在秀朗橋下的新店溪打水漂兒﹔用報紙做棒球手套來接球﹔天色暗了﹐就去抓螢火蟲。好像沒有人說過這樣很危險﹐記得吃晚飯時間出現就好。

家裡還沒有電視的時候﹐晚上去鄰居家看電視﹔有了電視﹐在家裡從卡通看到歌仔戲﹐新聞﹐再來是八點檔連續劇﹐沒人管看電視太多不好。班上只有老師的兒子學鋼琴﹐其他同學都不用學才藝﹐所以隨便我們打棒球﹐打籃球﹐吊單槓。

寒暑假更好﹐家裡沒多餘的錢﹐不用上暑期輔導﹐只要在返校日前幾天﹐拼命把暑期作業趕出來就好﹐整個假期隨便自己運用。幫忙做一點家事﹐用大同電鍋煮飯﹐打掃﹐用手洗衣服(家裡還沒洗衣機)﹐兩個小時搞定﹐再下來的時間自己打發。下午才打籃球﹐那其他時間做什麼呢﹖看“課外”讀物。

跟同學借一本一本關於員外﹐小姐﹐傻女婿的“中國民間故事”“台灣民間故事”來看﹐天馬行空﹐也不曾懷疑民間那裡有那麼多員外和傻女婿﹔還有翻閱家裡幾十本拿回來的邵氏公司的“南國電影”畫報﹐立志把自己培養成追星族。

有一天在聯合報副刊看到討論“一把青”的文章﹐覺得這名字好玩﹐所以跑到書店一邊享受免費冷氣﹐一邊拿白先勇先生的“台北人”來讀﹐還好老闆也不大管﹐結果迷上了小說和散文。於是幾個暑假﹐陸陸續續讀了瓊瑤女士的“煙雨濛濛”﹐“六個夢”﹐“船”﹐黃春明先生的“鑼”﹐少年版“西廂記”﹐還有香港依達先生的“ 窄梯”。拿零用錢在舊書攤買了偶像琦君先生的散文集﹐還有林海音先生的“城南舊事”。 說起來﹐除了琦君先生和林海音先生的書﹐其他大都兒童不宜，開學寫讀書報告﹐也不敢提這些書。

這種好日子﹐直到上國中為止﹐從此天天埋在教科書﹐參考書和數不盡的考試裡。

求學過程中，除非是我有興趣的課像國英數，不然我是那種上課注意力只能維持十五分鐘，然後心就不知飄到何處去的人（希望我的老師不會看到這篇），如果還要我去補習，對我肯定是一項折磨。雖然只補了一科唸得最不好的高中化學，還是會時常偷逃館，跑去西門町看電影。趕上了仍然可以放牛吃青草的日子，後來還能夠找到一份有趣的工作，我想我應該算是一個幸運的人。一笑。

 J2 特別喜歡看這本關於巫婆的故事書。裡面都是蛇呀﹐老鼠﹐青蛙﹐怪獸﹐昆蟲﹐烏鴉﹐蝙蝠﹐骷髏等等。怪不﹖吃完晚飯﹐她看圖說巫婆故事給我聽﹐我拿出口袋裡的手機拍了下來。

J1  愛跳繩

[插播]

上週去密西根出差一週﹐附近的鎮有車展﹐有的參展車主跟我住同一個旅館﹐看到這些漂亮的老爺車在停車場﹐立刻拍了下來。

密西根出差回來﹐第二天6月6日立刻去法庭報到參加陪審團遴選。曾經當過一次全程的陪審團﹐一個案子耗了9天﹐那是很有意思的經驗﹐就像電影一樣﹐不過這次因為工作的關係希望不要被挑選到。挑選的過程冗長﹐兩造律師從我們19人裡挑選。到了下午四點半都沒決定好﹐辯方律師說如果沒挑選到﹐並非表示您不公平﹐而是兩方律師協調的結果。他指著我舉例“譬如這位先生如果沒被選上﹐旁邊這位小姐可能來跟我抗議說他是很NICE的人﹐為什麼不挑他﹖”此時我也不知那根筋不對﹐無厘頭地一本正經冒出一句“可以說我很帥嗎﹖”結果引來哄堂大笑﹐有人鼓掌﹐律師笑到不行說不下去。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在法庭是不是可以這樣搬用UDN式的搞笑(還好法官不在)﹐不過讓沉悶了一天的大家終於可以爆笑一下﹐也算是嘉惠街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