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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3/24 23:07:18瀏覽1442|回應2|推薦28 | |
馬太福音26:12-13
「她將這香膏澆在我身上,是為安葬我作的。我實在告訴你們,普天之下,無論在甚麼地方傳揚這福音,也要述說這女人所行的,作為對她的記念。」 當你深愛的人離世時,你不僅會哀慟,還要安葬他。
前些日子我不知道為何會去租一部有關奧斯威辛集中營(Auschwitz-Birkenau Concentration Camp)的紀錄片來看,這集中營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由希特勒下令設計出來的種族絕滅屠場,裡面有設備先進的毒氣室及焚化爐來大量滅殺猶太人。
過不久,沒想到2016年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獎項就是頒給「索爾之子」,這部描寫發生在奧斯威辛集中營裡故事的電影。
電影中,拍攝鏡頭只聚焦在男主角和與他互動者的身上,因此一路看下來除了男主角和他視線的目標物以外,整個劇場背景都是模糊不清的。這讓人在觀賞之餘,回想電影情節時更感傷,那一場場淒涼的鏡頭好像是屬於你封藏的記憶。
男主角名叫「索爾」(Saul,在中文聖經裡譯成「掃羅」),他是匈牙利猶太人,是集中營裡的「工作隊」成員。
所謂的工作隊就是焚化爐清理工人,因每天都有大批從德國佔領區擄來的猶太人,他們從歐洲各國以火車運送來這裡。然後無論你是男人女人,大人小孩,不管你是道貌岸然的教授,雍容尊華的貴族,或是風塵簡樸的小販、衣衫襤褸的街友,抵達這裡略作安頓後,一視同仁都被告知要到大衆浴室裡去淋浴,然後喝杯下午茶整理一下,再到被指派的專屬管理員辦公室報到進行分發,以發展專才為德國效命。
當他們逐一脫去身上衣物在衣勾上掛好,擴音器也時時大聲提醒他們要牢牢記住編號,這樣在洗好澡後才能快速找到衣服。當衣服掛上時,他們也把出走時隨身𢹂帶的細軟寶貝,小心翼翼地收拾放在衣物下方。
所有的人都得脫到光光的,貼身地魚貫進入擁擠的浴室。在一列列排隊的人肉中,有時索爾會遇見同鄉,彼此點頭打招呼,但只有索爾知道那是他們的最後一面。
當沈重的鐵門一關上,巨大的門鎖喀擦響起時,索爾和工作隊員便如秋風掃葉一樣把掛上牆上的衣物,全部取下擲入一旁的藍子內。旁邊有專人把衣服內或細軟內的金飾、或值錢的物品挑出收納到另一方盒中。
不一會兒,在浴室內瘋狂的人們大力拍打撞擊鐵門,他們撕裂喉嚨的大聲吶喊,還摻有大哭的聲浪,雖然這些令人悚然的聲音一陣陣傳來,然而工作隊員仍是面無表情地收拾掛在牆上衣物,清理那些曾經被毒殺的人視為寶貝的私人物品。
約莫十來分鐘後鐵門打開,工作人員像是沒時間可浪費似的搶先進入,然後如同處理垃圾一樣,粗魯地把屍體拖拉到焚化爐堆疊焚化。索爾發現有位男孩居然沒死還有呼吸,大家都圍觀過來看這個從未發生過的奇蹟。醫生也過來,用聽診器仔細檢查男孩,然後說:照程序走,馬上安排做活體解剖。於是醫護人員把男孩放在貨物車上運到解剖室。
這時索爾莫名其妙跟著貨物車走,趁沒人注意時拉住醫生哀求放過這男孩。醫生說,你自身難保,我也是,別再去想這些救人的事。這樣好了,我給你一個優惠:解剖後讓你和這男孩獨處五分鐘,記得只有五分鐘喔!然後我再把他送去焚化。 索爾默然看著那男孩,此時突然有種奇怪的使命感浮現在他的心中:他要為男孩進行一場由猶太拉比禱告的安葬儀式。 於是索爾在納粹布滿監視眼線,隨時都可能被處決的險境中尋找猶太拉比為這男孩舉行安葬儀式。索爾紅著眼不顧安危,四處找猶太拉比,甚至還大膽混到別的工作隊,只因聽到那個營中裡有猶太拉比。一些隊友問索爾為何如此?他回說那男孩是他的孩子。他們懷疑索爾神智不清,一再告訴他「你根本沒有孩子」希望他清醒起來,但索爾完全不理會他們,仍堅持要找拉比來進行安葬儀式。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在一批從匈牙利運來的猶太俘虜中,找到了一位要準備進毒氣室的拉比。他潛回解剖室找那男孩,他要告訴男孩這個好消息卻遍尋不著。經一番波折,冒著被逮捕的危險在焚化爐旁找到了!索爾看男孩,對他說:我要安葬你,然後目中無人地用毯子一骨碌把他裹起來,抱回工作隊帳幕藏匿。當他的帳幕室友看見這屍體時大為驚駭,深怕惹來殺身之禍,但出於猶太人的同理心也就默許了。此時,德國接近戰敗尾聲,希特勒心急地下令集中營連夜趕工,加快處決、焚化殘餘的猶太人,工作量高達一天處決3000人!同時,集中營的德軍領導也決定要開始殺這些工作人員,避免他們日後見證這些在工作時看到的屠殺真相。 索爾的工作隊長聽到這消息遂決定今夜逃亡。他立即運用管道偷運搶械,準備在下一批猶太同胞運來要進毒氣室時起義。在起義槍戰中,索爾居然背起這男孩的屍體,還拉著這位他找來的拉比,趁一片混亂時和隊友們一同奔竄逃到一處森林裡。在森林中索爾、男孩、拉比來到了河畔上,索爾挖開淺土想安葬那男孩,拉比則在一旁結結巴巴地念安葬禱文,卻念不出來…此時追捕的德軍巡邏隊逐漸逼近,索爾只好再度背起男孩,和拉比一同跳入河裡。在急流中載浮載沉的泳游。水流太急了,索爾眼睜睜的看著男孩被水沖開,在眼前消逝,他不禁悲哀起來,人也快昏沈下去。此時一位隊友出現從後面抱住他的胸膛,拖著他游泳上岸和其他逃出隊友會合,一齊往森林深處奔跑。他們看到一幢破舊,沒有屋頂只剩四壁的老屋,於是大夥到屋裡略作休息。 索爾依在斑駁的老牆上大口喘氣著,往沒有門的門口看去,那男孩竟然出現在他眼前。 男孩穿著整齊乾淨的衣袍望著索爾,索爾看著他,兩人對看一刻後,索爾的表情便由驚訝轉成微笑,男孩卻在此時跑開,而鏡頭的焦距也立馬由索爾身上轉到男孩,索爾反而變成模糊不清。 男孩往前跑,片刻就遇上一隊正在搜尋逃犯的納粹巡邏隊。但這群人像是看不到他而在他面前通過。男孩看著遠離而去的巡邏隊後面一眼,再往前跑,不一會響起了槍聲。男孩停頓了一下下,然後續繼往前跑,整個人消逝在森林裡..... 索爾眼見那男孩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躲過了毒氣室的毒殺,卻難逃醫生活體解剖之死,動了惻隱之心,執意要安葬這男孩,讓男孩得到安息。 他的工作也讓他知道在集中營裡,除了死之外沒有其他的結局。他對脫離這個宿命充滿無力感,但男孩的境遇激起了他對生命憐惜的愛,愛驅使他去安葬這男孩。雖然猶太拉比的安葬儀式最終沒有成功,但是這愛不僅讓男孩安息了,也讓索爾在面對不久將死的結局裡得到安息。 說來,世界像是個集中營,人們被關在這裡面的結局就是死。無論你是富有,是尊貴,是多麼英俊美麗,身體有多麼健康,學問有多麼淵博,甚至權傾ㄧ時,獨霸一方,都不能例外,都要排隊進入「毒氣室」。而且畢生賺取的珍愛物品除了有宣傳上的剩餘價值之外,最終也難逃資源回收命運。社會所追捧出來的「成功」標籤也常欺騙人們去追逐,陷入生命虛空的陷阱中。就像納粹騙猶太人說去「洗澡」,然後「喝杯下午茶」再去「按各人才能」向管理員報到。這是多麼熟悉的謊言啊!使人在不對勁的環境下甘心脫得光光的,沒一絲反抗進入毒氣室,因為他們有個假象的盼望,以為可以信靠自己的能力來活著。實際上,在必死的結局裡唯有復活才是唯一的盼望,只有復活才能戰勝死亡。 在〈舊約:出埃及記〉使祭司分別為聖的聖膏油裡有四種成份:沒藥、香蒲昌、肉桂,和桂皮,其中沒藥是安葬使用的香料,而香蒲昌生長出於水面,表徵從死裡復活。安葬是安息的關鍵步驟,不安葬已死的過去便得不到安息,遑論到復活。馬利亞傾倒香膏來安葬耶穌,使神兒子的死讓人和神之間得到安息,神人的間隔既然除去了,就叫我們在基督耶穌裡復活起來。 所以使徒保羅在〈哥林多後書〉中說道:「… 我們被壓太重,力不能勝,甚至連活命的指望都絕了,自己裡面也斷定是必死的,叫我們不信靠自己,只信靠那叫死人復活的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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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