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承諾下班回到家便不再抽煙後，他待在三樓的時間變多了。

    那是他父親得了急性肺炎，送急診並住院兩個星期；數十年煙齡的父親被要求戒煙，出院後，父親真的寸煙不沾。人家問，父親總說：

    「被嚇到了──」

    當時，母親目睹父親喘不過氣，生死交關的情形，一直心有餘悸。有一天，他到醫院探視。七十多歲的老母親說著說著，竟流下淚央求他不再抽煙，以免步了父親的後塵；他當著妻女的面，答應先從下班後不抽煙來減量。

    不久，他在三樓面東的窗戶裝了抽風扇，說是為了室內空氣流通。

    一日下班，當他拐進窄巷時，就被眼前景象嚇呆了：一架支離破碎的風扇，一個破片四散的陶製煙灰缸，橫屍路上。他抬頭望著三樓洞開的窗戶，探出頭的妻子破口大叫：

    「人家已經受不了，你把煙都吹進對面的屋子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