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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15 13:34:36瀏覽526|回應0|推薦16 | |
二、 時間如同螻蟻,微不足道地移動,卻足以撫去青春的黑髮,讓飛揚的年華逐漸飄散。在那遙遠的青春年代,社會保守,男女間隔著性別的鴻溝,彷彿是煙河的兩岸,籠罩著對彼岸朦朧的渴望。 於男性而言,迷霧覆蓋的也許是國中時隔壁女生班的格窗,高中通勤時拉吊環的白衣黑裙,大學時女生宿舍前的等待,又或是像幾日後,我在警衛引領下,走入聖德基督書院這所女校的情愫般。 「往那邊走,」我的思緒再次湧現更多的幻想,想像著在英文課上,身旁坐著年輕的女子,其中或許有個曾回眸望向我的她,幸福此刻流淌。又或者,上課的英文老師,正如她的英文名字一樣,散發著異國女子的嫵媚。 「到了,」我進了一個房間,舉頭四望沒有任何同學,而眼前的老師,是位滿頭白髮的阿嬤。美國阿嬤,年輕時就讀教會學校,畢業後四處奉獻,後來到台灣的聖德基督書院教英文。 當年,台灣的聯考錄取率低,許多窄門外的高中生,便進入這些非主流學校,或許台灣不承認書院的學歷,但日後在美國留學,卻可能得到承認。 美國阿嬤來到書院後,得知學生的背景,更加努力地教導,希望能夠引領她們走向更寬廣的道路。她發現,台灣孩子在聯考後的文法和單字背誦方面表現優異,但由於長期忽略發音,與美式英語相去甚遠,並且難以改正。 美國阿嬤常常在課後找出孩子們,進行個別指導,從基礎發音開始,直至她們發音接近美國人。退休後,她仍留在學校宿舍,自願幫助學生學英文,化身成一道關愛的風景環繞著校園。 許多年過去了,她在某次禱告後,覺得有需要伸出橄欖枝給校園圍牆外的人,化成警衛亭旁的英文班佈告。 愛情的想望,因著初聽阿嬤的故事而蟄伏,於是專心在阿嬤的帶領下學發音,但偶而敲門聲響起,我的內心又會小鹿亂撞,痴想進來的會不會是幾日前回眸一笑的書院女孩,卻沒想到應聲而入的,是一位阿公。 三、 「er不是念兒,⽽是…」阿嬤捲起舌頭、略歪著嘴,從⿐⼦共振出⼀種美國道地的聲⾳,我跟著學。阿嬤短暫去開⾨,招呼她的阿公朋友坐下後,仍將眼神落回我⾝上,把阿公晾在⼀旁。 在充斥著無形階級的台灣,同輩⼀定比晚輩⾼,何況我未繳學費。可真正教育者的雙眸看到受教者,就像醫⽣看到病⼈⼀樣,都是他⾄⾼無上的任務。只是醫⽣看到病⼈⾝體苦痛的晦暗⾓落,教育者卻要發掘性格與能⼒的陽光處。 「Excellent,」阿嬤調整我發⾳無數次失敗後,終於有次我發對了⾳,她趕快稱讚我,坐⼀旁的阿公也舉起⼤拇指。我是為夢中的女孩,步入這個校園,如今想像中的愛情沒有發⽣,想像不到的慈愛之情,卻澆灌我全⾝。 不知是因房內沒有冷氣太熱,還是教導我太辛苦,阿嬤的眉間滑落幾許汗⽔,像是溢出的熔岩。 年輕的我也遇過⼀些女⼦,散發青春的美麗,可情緒有時也像火⼭爆發⼀樣,熔岩四處氾濫,讓對愛情懵懂的男⽣,有時受驚嚇。經過多少歲⽉的滄桑,女孩的情緒熄火了,流淌的些許熔岩,卻如細⽔般的溫柔。 「為何阿嬤這麼有愛⼼?」每回課程結束,阿嬤都會帶我⼀起起禱告,在陽光照耀⼈⽣路時,感謝上帝的美好;在霜雪落下時,仍持續的詠華,相信冬季後的繁花會更耀眼。有時則是懺悔,提到創世紀中的亞當與夏娃,忤逆了上帝,上帝仍在犯錯中原諒⼈,並為⼈贖罪。 這是阿嬤愛⼼的源頭,像⼭上的清泉流淌過她的⽣命,化為「愛是恆久忍耐⼜有慈愛」活⽔,近⾝接觸⽽飲過的⼈,⾃然溫暖⾃知。相對於有些基督徒,以急迫的⾔語傳教,像機關槍式的散射,有時⼜夾雜幾段聖經的經文,我覺得把經文落實在⽣活的⼈,最能影響⼈。〈續讀 之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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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