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1

二、

記憶裡，從五上開始，上課的畫面就有點慘不忍賭，幾個特別調皮的學生老是帶頭鬧，老師在黑板上寫字，學生在下面跟左臨右舍的朋友講話、打橡皮筋、玩彈珠。

我的哥哥也聽我講過學校的事，那時候他也很困惑，不知道要不要跟我們爸媽講，在那個年代，家長不像現在會介入學校的事，相反地，對老師充滿了敬畏，總覺得老師一定是對的。

我有一個很深刻的印象，有一次，老師在台上上課，有一個同學爬窗出去，到教室旁的防空洞躲起來，我跟著他後面爬出去，追到防空洞裡，像我這麼乖的小孩，竟然會做這樣的事，我都覺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老師不攔我們呢？如果小孩在防空洞裡出了事怎麼辦？之後我才知道，我們教室外，偶而會有一個人在走廊上看，他是學校行政單位派來的人。

他們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呈報上教育局去，因為他們始終堅信這麼好的老師會恢復過來，報了上去他就沒有工作了，而且不只是現在，對將來而言，也是留下一個很不好的記錄。況且，這一位老師也堅持要有一個班級可以讓他愛，尤其在家庭發生問題後。

但是，這「愛」還是太亂了，我那段時間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上些什麼課呢！

這樣的亂，延續到一個清晨，我在掃校門口內那條長廊時。每一個班級都分配到了一個清潔區域，而我們的區域是最亂的，我的同學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麼？我只好默默地掃，希望下次的清潔成績，不要再拿到最後。

我們老師走了過來，經過了我們，沒有跟我們說話，卻走到另一頭，然後又走了回來，我瞪著老師看，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好在那裡數老師繞圈的次數，等我算到了第十根手指頭，困惑完整地爬上了臉，夾雜了一點害怕。

我大膽地跑到學校老師辦公的地方，跟其他不認識的老師講，這事就這樣燒了起來， 燒到了許多家長的家、燒進了教育局，這燒起的火，把所有的問題解決了，把所有刻意要隱瞞的祕密揭開了，之後我們那個班就被拆散，流浪到其他的班級去了。

就像教室外的那一棵大樹所飄落的葉片，隨風流浪到其它地方去了。

〈續讀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