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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9/26 12:50:54瀏覽1706|回應0|推薦2 | |
望著家鄉屋旁那圳溝,總有一絲惆悵,往昔甜甜澀澀的各種回憶,不禁又在眼前浮現。小時候總與玩伴們在雨後的炎夏至小溪玩水游泳,有時找來砍下的香蕉幹,在上面划船,一不小心落水,總覺得好丢臉。如今,玩伴已紛紛在外成家立業,或在村裏當典型的莊稼漢。午夜夢醒時,猛覺在溪中嬉戲的情景,已無聲無息在歲月中消逝了。 今日的圳溝已變了樣,原來兩岸長滿青翠的柏薑樹及不知名的雜草,現在已灌漿,變成光禿禿的一片蒼白。但那淙淙的溪水,已流進永恆回憶,迴響在我內心深處。 打著赤腳,捲起褲管、頭戴斗笠的農人挑著肥料,喝著水的牛隻,將青嫩的幼秧栽植成為金黃色的熟稻;曽經奔跑在碎石田野路,拾稻穗、捉青蛙的孩童,在混沌的童稚中,悄悄地長大;曽經婦女們在一大淸早便要拎著一簍筐一簍筐的衣服到溪邊洗滌,餵雞鴨,生起大灶的火,在鍋鏟與大鼎之中照顧一家人的肚皮。隨之,煙囟裏吐出的白煙,緩緩地飄向曠野田疇,幻化成一條條白龍般裊裊盤旋於天際。 暖冬,淸晨籠罩一層濃霧,漫步在霧氣瀰蓋的田野上,除遠方傳來陣陣雞啼聲外,四週極為寧靜,連在旁圳溝的水流聲,猶如細語提醒;覆披在稻草裏的菜畦,已冒出新芽,正探頭努力的吸吮及滋潤大地之氣。庭院旁架起的匏瓜棚,疊疊的瓜實垂掛其中。但是,至今我仍不淸楚匏瓜表皮那麼光滑,煮食時還要削皮?為什麼苦瓜凹凸不平,不要削皮呢? 麻雀這種姿色平平,個子雖小,卻是在稻穀成熟時,農人們最為頭痛的搗蛋鬼。 早期的稻草人便是拜此鳥類所賜而成的景觀,記得小時候,大人總會警告我們不可以跨過棄置的稻草人,否則會被鬼魂攝走。所以,稻草人在我的記憶中便成了黑夜憧憧,揮之不去的影像,這或許是麻雀們帶來的噩夢。 我們曽經在稻穀收成的稻田放風箏,以嚇阻麻雀來亂食,也曾偷拿阿娘的蚊帳,佈下天羅地網,捕麻雀,可是回家後總會被痛打一頓。在人鳥對敵歲月裡,麻雀也發揮最大的繁殖力,來補足其傷亡。如今,今日的麻雀仍自由自在,在天空或地面嚣張不已。寂靜的農村,牠們聒噪之聲,反而成為年老者最溫馨與不可缺的安眠曲。 過年的氣息漸漸離遠,原來歡樂的年節已經在平淡、知足中,失去濃厚的興味。僅餘在年節曬過的菜乾、蘿蔔乾,仍留有一絲絲年的味道。阿娘這一代的婦女在認命下,承襲著早期的生活習性,她們嫻熟的家常菜,卻是我們這一輩心目中的絕活。可是,誰知道如今的我們,只擅長花錢去買現成的。 又到了播種時節了,雖然稻米己不再是農村的主要生計來源。但是,插秧也許是農人對土地的認同,一種念舊與時序的遵循。 記憶中祖父時就在這裏定居,數代相傳,衍生的宗族人數不知凡幾。袓父母,伯字輩的墳墓都座落在村外,往山地門路旁的亂葬崗,每座墓碑都刻有祖籍地及子孫的名字。從密密麻麻刻字裏,各房子孫的繁衍生息,似乎成了他們身後的最大成就。 貫穿大武山而來的強風,歷經人事遷,塡土造屋,仍然不見溫馴些。但在急速的歲月變動中,不變的事物,反而令人有一種安全感。心靈感應中,彷彿唯有憑藉隨風搖曳的稻草人,便容易走回過去,印證曽經的擁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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