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迷你的就可以                                            

朋友知道我新種了一株高麗菜，特地提來4盆蔬果幼苗送給我。  

  原先是一顆切剩下餘三分之一的高麗菜，貯藏在冰箱裡，放太久了，葉片開始潰爛，底部卻冒出白色細密的根鬚，還鑽出九粒嫩芽苞。本來已把它丟棄在花盆裡當作有機肥，看看又於心不忍，拾起改移植到新盆子裡，後來果真朝氣蓬勃起來，超越了潰爛和萎縮的速度，不禁讚嘆它生命力的強韌。  

  新來的4位小小朋友，是來自另一個山中，在台北鬧區逗留了幾天，才抵達淡水山上的我家，應該很快能適應這邊的低溫。小心翼翼把它們從袋子裡拿出來，擺在陽台上透透氣、滴滴露水，夜半我睡醒來，想起還沒澆水，趕緊去舀瓢水滋潤；吩咐一旁壯碩的原住民──高麗菜，得要好好招呼嬌客們喔，幫忙打氣加油。  

  高麗菜是白粉蝶幼蟲最愛吃的野味，先前有人推薦可以種A菜來防蟲，我倒傻眼了，種了A菜之後，是不是得要再種〝B〞菜來防A菜的蟲呢，這樣下去豈不是忙不完了？朋友因此貼心地挑了防蟲好養的蔥韭、番茄、草莓和九層塔過來。隔個幾天，視生長狀況如何，再配合天氣回暖時，移植到客廳窗外的花台裡。  

  朋友先前看我每天忙著除蝶卵、挑翠綠的菜蟲，興起唸了泰戈爾的詩句：「每一隻蝴蝶，都是一朵花魂，回來尋她自己。」我覺得換成〝一株野菜的魂〞倒是頗貼切的。現在，照料小小朋友已有經驗輕鬆多了，之前擔心高麗菜不能澆太多水，以免加速莖部潰爛，同時，要兼顧讓根鬚吸飽足夠的水分、日照太強時，要趕緊移到蔭涼的地方等等，陪它渡過了最初的尷尬期，雖然多了一份忙碌，心情卻變得更踏實，尤其是看它一天比一天壯碩起來。

  朋友提醒我──高麗菜其實也會開花，鵝黃的色澤，屬十字花科；那麼，就等待花開時來賞花，到那個時節，菜葉已變老了，可以曝曬成高麗菜乾，在夏天，熬成熱湯，那滋味應該很香醇吧。 

  之後幾天，觀察迷你班底的成員們成長狀況──草莓開著小白花精神奕奕(可以打鼓)，蔥韭次之(可以吹口琴)，九層塔(分配彈吉他)跟開出小黃花的蕃茄(擔任主唱)還顯得有點慵懶，再加把勁，準備要入住新居囉。  

  就這樣，我的陽台和花台今年熱鬧非凡，交織成了一首春之奏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