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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1/17 16:42:12瀏覽1119|回應1|推薦10 | |
現在才懂的情書 農曆春節,遊子返鄉的季節,同學會的熱門時段,彷彿時空斷裂的缺口都得以在這個時節得到彌補。 她從來不參加同學會,因為內向沉靜的少女時期,厚重的近視眼鏡配上嚴守教官規定的清湯掛麵髮型從來不曾為她贏得異性的青睬。在升學競爭的壓力下能和她談那些不著邊際的夢想的,也就只有一個死黨而已。 北上唸書之後,死黨和她都考上不是很理想的學校。原先有她做伴,偶而可以找她聊聊心事。後來死黨決定重考,而她卻因為家庭經濟因素勉強在那所幾乎大部份同學都只在乎穿著打扮將來找個好老公的女子學院完成大學學業。她覺得慘淡的學生時代並不特別值得經由同學會來重新溫習一遍。況且她現在也只是一個平凡的上班族,不需要去和老同學比較誰嫁了醫生、律師、董事長……。誰又當了貴婦、誰有幾棟豪宅….這些都不是她想關心的。 在廚房幫忙母親煮煮弄弄,拜完祖先、地基主…….每年總是要這樣忙進忙出地忙著拜拜…吃完年夜飯或是下午短暫的空檔,她總是會翻出書櫃裡的小說來讀,最常重複讀的是張愛玲的小說。當她試著翻找書籍時,書堆旁邊的一叠舊信吸引了她的目光,其中大部份是大學死黨寫來的,她是少數她至今仍有聯絡的朋友,也有死黨去英國留學時寄回來的明信片。幾張窄窄的書籤從一落信箴中掉了出來。流暢的行書字體,她驀然想起他,那個唸交通工程管理的他校男孩,寫得一手好字,喜歡美工設計,正義感十足的牡羊座,個子不高,戴著眼鏡,聯誼出遊時坐在她的鄰座。當時並不特別覺得他喜歡她,倒是後來有一段時間一直在通信。那時她還不能接受比她小的男孩子,隱約記得他比她小至少一年又兩個月。 古典風的書籤上梳著高聳雲髻的女子,斜倚在垂柳迎風的湖畔,背面是他填的詞雨霖鈴,很驚訝唸工科的男生會填宋詞,還是特地為她寫的?當時她並沒有多想,也沒有深究詞意,只是想這是為了討好唸中文系的她。依稀記得一句”驟雨湖面點漣漪,點不著,痴魚兒” 。另一張書籤則是他手繪的他和她的頭像簡筆畫,背面寫著”給妳 XX,永遠幸褔” 另一封信則是在她畢業後最失意的其中一年寫來的,告訴她他畢業後要去基隆實習,想去南部看她,拜託她告訴他她老家的地址,還主動寫上他在新莊老家的地址和電話,要她去找他。她沒有回信也沒有打電話,因為不想在失業和失戀一切都不如意的時候見到他,就算當時只當他是個朋友。 隔了幾年,她北上工作,幾乎完全忘了他,直到有一年農曆春節回南部老家,爸爸告訴她有一封她的信,不知他是怎麼得知她南部的地址的,淡藍色的信封內是一張卡片,流暢的行書依舊,簡短地寫著只想告訴她他沒有忘記她,對於朋友,心裡只有無限的祝褔,寄件地址是台中,但是當時在小出版社當個助理編輯的她還是沒有勇氣和他聯絡。 在台北工作了這麼多年,隨著年歲的增長,經歷的感情總是不順遂,卻很少想到他,即便這些年來遇到的男人總是比她年紀小。不明白為什麼年紀越來越大,對象的年紀卻越來越小,是不是因為同年齡的男人都結婚了,所以自己的標準也要向下修正包括年齡呢? 愛過的男人從來沒有給她過承諾,沒有要求正式交往或以結婚為前提…甚至沒有人說過”我愛你” 。 直到這一刻,在急景凋年的除夕夜,從微微泛黃的信箴上,她終於讀懂了,曾經有個二十出頭的大男孩想要把幸褔給她。而她卻因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而無言地拒絕了他。 她試著撥那個他最後一封信上留下的號碼,但是撥了幾次都沒有人接。十幾年了,他應該搬家了,也許也有了家庭。何必去打擾他呢?她這麼想著。掛上電話之後她把書籤和信箴收進櫃子裡,塵封的往事終究要回歸記憶的角落。 永遠的幸褔終究要靠自己來給,而不是往回憶裡去找,她知道她再也不會去翻那一落泛黃的信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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