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兩歲七個月大的波波在平均壽命約兩年的倉鼠裡，算是壽比南山了。媽咪跟小女兒 D看著他在籠裡翻不過身，束手無策。瞧著她倆緊張的眼神，即知大事不妙。我蹲在籠子旁喊他的名【波波，波波】，嘴裡也【滋滋】用喚他進食的叫聲試圖喚醒他，一無動靜。抱起他，試著用手指順他的毛好舒服些，才知他肚子脹了起來，難怪連翻身動一動都吃力。趕緊請媽咪拿波波最熟悉味道的包布，那被他咬個破洞的大女兒 A的衣服，成為用來包著他捧在掌上玩耍的包布。輕輕抱他在手心，仰著，這是他最舒服的姿勢了。依舊呼吸沉重。D 提醒該打電話要在外參加同學生日 Party的 A趕回來。

天啊！這個擔心多月的事，真的臨到。連打了兩通，遠在鄰鎮的她沒接電話。這也好！讓她急急忙忙一路趕回來，事情也不會轉好。徒然增添擔心罷了！

幫波波抓抓脖子、搔搔耳朵、按摩肚子、理順他的毛，仍然只有沉重的呼吸，他和我都是。

他呼吸更微弱了，媽咪也靠過來確認他還在呼吸！我不忍心一直瞪著看他胸部的起伏來確定呼吸正常。只好一隻手指搭在他的脖子，感覺他的脈搏。怕他渴了卻沒氣力回籠子喝水，拿著水瓶滴他唇上，但沒見舌頭伸出來。拿著他平日最愛的優格靠近他鼻子讓他嗅，表情一點都沒變。大概連伸出舌頭舔優格的氣力也沒了。好吧！不勉強。心疼的是，平日最喜歡看他吃優格時，伸長舌頭，一點一點把整個錫箔蓋舔得乾淨到幾乎可以當鏡子，而這時連眼睛都張不開，僅有微弱的呼吸。

有一刻，他突然恢復精神，抓抓手洗洗臉，撕咬起他的包布。迴光返照吧？在那幾分鐘裡，又看到他昔日風采。喜歡跟他拔河似地搶餵他的水果，葡萄或是更大塊的蘋果，他總是想整塊塞進嘴巴裡，讓腮幫子一角鼓鼓的傻樣子。記得他小時候，第一次見他不停地往嘴裡塞玉米、麥片，兩腮都快塞爆，還是繼續塞，趕緊抓他起來。想幫他從嘴裡挖些食物出來，天真的他，以為我想跟他搶食物，兩支爪子推開我的手捍衛已含在嘴裡的食物。我心裡想，波波大概發瘋了。後來才知道倉鼠都有這樣的用食習慣。每每看他整個頭幾乎埋在食物槽裡，雙手不斷往嘴裡撥食物的傻勁，仍不禁莞爾。

不到幾個月大時，發現他一顆門牙斷了一截。兩顆長短不一。進食會有困難，大女兒邀請了一位養多隻倉鼠經驗的朋友來幫忙。看到三個人的陣仗，波波更是緊張地扭動不停，只得一人抓著他的手腳，一人輕輕擰著他後脖子強迫牙齒外露裝出笑臉。我則負責拿著指甲剪，波波舌頭則一直挺出來企圖護衛他的牙齒，抓住舌頭內縮那一瞬間，指甲剪切入喀嚓一聲，雙牙齊了。女兒趕緊抱波波賞他一顆葵花瓜子。看他雙手抓著瓜子專心猛啃，知道他大概已經把剛剛的驚險場面拋到腦後。第一次知道心是跟波波貼這麼近的！

看著他從小 Baby到年輕力壯，然後以人類 30倍的速度變老。毛色不再光澤亮麗，毛量也疏了。後腦勺也禿了一塊。連走路時，偶爾也會左歪右斜倒下。甚至抓癢時，不似年輕時柔軟，腳搆不著後背，空抓。方向正確但是距離短了一截。他臉上，卻看不到一絲高齡恐懼死亡的表情。代之跑輪整夜，睡一整天。除了用餐、喝水時間外，就是睡覺。捧著餵他吃水果優格後，放他回籠去，一樣，躺著又睡。

當我們將波波長眠的紙箱蓋上時，大家都傷心地哭了。媽咪勸我們別太傷心，該為波波覺得高興，他沒白過一生。因為波波有一個愛他至極的家，天天吃水果優格之外，大家輪流摟抱著他玩。除了每天捧著餵他優格跟水果外，他總陪著大女兒在房間裡聽音樂、做數學，雖然他一定也不太喜歡數字運算。

兩年多來，波波帶給我們家太多歡樂。遇有拍全家福照片的機會，他都會被請上來合照。他的臨別雖然有些突然，但是波波卻沒有經歷死亡痛楚。算得上壽終正寢，大福份！在他心臟停止跳動那時，他最親愛的人，大女兒也抵家跟他同在。傷心過後，我們知道將來跟波波一定會在天堂重會。在大樓後方，森林步道旁的草地，幫他選擇一處抬頭就可以看到我們的長眠處。

波波安息！長眠紙箱裡放有你在內的全家福照片，紙箱外，每個人都寫上愛你的話，也幫你畫了可愛的圖。我們永遠愛你！

Victor   2006-04-09  

格友 偉偉的媽媽 可惜這篇 千里傳音 部落格草創初期壓箱底的文章，無人聞問。重新整理，仍是淚與鍵盤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