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前,我在醫師推薦下參加門診的憂鬱症團體,在那裡認識了志雄。那時我情緒仍顯低落,團體裡自我介紹時低頭囁嚅,病友們聽不清楚,詢問的話語與眼神拋來,讓我更加退卻,還好志雄幫我接話,讓我鬆了一口氣,我們就這樣熟了起來。
團體結束,我們經常一起到醫院外頭吃宵夜,喝點小酒。「酒精不是容易干擾情緒與睡眠嗎?」我問。「喝一點沒關係啦!」他邊說邊替我斟酒。他是藥廠業務,能言善道,不僅老在團體裡主宰場面,私底下甚至在背後凸醫生的槽。「醫生就是要賺錢,才嚇我們說藥不能停,跟你說,我已經好幾個月沒吃藥了,還不是好好的!」幾個月前,他滿口含著麵條對我說。
我憂鬱症復發好幾次,知道長期服藥的重要,但每天吞藥實在麻煩,我幾乎被他說服了。幾個禮拜前他突然沒來參加團體,我打電話也都沒人接,有點著急,想不到原來他憂鬱症復發,從住家四樓跳下自殺,還好落在遮雨棚,沒有釀成遺憾。
離開醫院的時候我跟他相約,要趕快康復回來團體,還有,以後不要隨便停藥了!他點點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