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冷氣的睡房,夜裡兩、三點的濕度,似寂寥已久後終於找著了伴,襲黏上身,癢,得抓癢,一定得抓抓。
手背幾下,臂上幾下,褲腰也得來幾下,抓著膝頭:抓癢,敢保證是眼下這屋裡最有生命力的活動了吧,但其它街坊就不敢拉進來保證,畢竟就算開了天眼,一家家去窺是不是在幹什麼有生命力的活動這種缺德事,禮教不容,家教不許,自己也不敢。
拉開了南向的陽台落地窗,推開了座北的後陽台門,淤滯在屋內的什麼跟什麼、這個與那個,始丁點流動。
古時有個治水的,該是李冰吧;一江夜風南北穿堂,雖微渺,但底流湍勁,不只把思緒帶遠了,還把我給捧了。這自擬自捧的一想,思緒還沒來得及濤濤,就已撞江石了,還好,老皮老臉仍懂得自謙,打得住。
回神,進書房,開了向東的花臺紗網窗,植草味浸鼻,養著的都是廚裡切下邊角料,有辣椒籽,青椒籽,蔥尾巴,發芽蒜,洋蔥頭,還有孩子已交差打分過的學校試驗,發芽土豆。人說產地到餐桌,但每遇秋收,皆任其化作春泥,不敢嚐;這說起來,人也奇怪,心眼該是向外盯,怎盯起自個來了,果然,自我懷疑,是種人的天性。
開了南北的門,也開了東側的窗,屋裡通氣多了,那把西向也開了?那得鑿牆了,使不得。
泡杯咖啡吧,這回籠覺是肯定睡不成了,就以味,為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