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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4/16 20:47:20瀏覽245|回應0|推薦3 | |
夢馨發了一封簡訊給我,約在傍晚六點的紫竹林餐廳見面。 其實這個約會早在上星期就已經約定好了,我也不會輕易忘記。我想她只是刻意提醒我吧,好讓我提前練習掩飾難過、偽裝輕鬆的神情吧。 這是一場分手宴。 紫竹林餐廳在我曾經混了好幾年的大學附近,是間不錯的餐廳,置身於內很容易陶醉於其浪漫的燈光中。我很喜歡這個地方,畢竟,第一次約夢馨一起吃飯, 就在這裡。 其實我是忘了認識夢馨的情景。我並不是一個記憶很好的人,如果你只和我會面過一次,那真是抱歉,我此刻一定不記得你是誰了。有時我都懷疑這樣的記憶力是怎麼考上大學的。看來,我是要感謝我高中麻木的勤奮,死記硬背,混進了大學。 印像中,我和她曾在一起站在鬧市街頭派發著電腦城的促銷傳單。我看著夢馨真的好辛苦,尤其在酷暑嚴熱之時,我都能看清她臉有些中暑的樣子。但她真的好積極去做她手上的這份一天才四十元的兼職,即使是疲憊,也極近忘我地向路人派發傳單,甚至人家擺明在趕路不理由她,夢馨也不停跟著人家推銷說這裡的電腦如何如何物美價廉。 或許我們能認識,全因信任學校宣傳欄裡張貼的兼職中介廣告,一起在那裡找兼職,都選擇一樣的工作,從未改變。 我開始以為,夢馨那麼積極地工作是因為家庭的緣故需要些錢補貼日用開銷。 “別瞎猜了,我只是平常週末無聊,所以出來打打零工,好玩而已。”夢馨糾正我的想法。 “這也好玩嗎?週末你不找些麻吉好友一塊出去逛逛街 shopping下?”我問。 “我不喜歡到處亂花錢的。” “原來如此。” 我那時就覺得,夢馨是一個值得感動的人,儘管她的感動不足以被推至“感動中國”評選中,但至少在我內心,她感動了我所有的靈魂。 那時有些想不通,大家都是一個學校同個校區的學生,卻總是在校外碰面。 有次我倆剛接過一天的薪水,我隨口說: “天黑了,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實在難以想像剛說出口時那自在的心情,隨後就緊張起來。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讀陌生的大學,雖然市區的地理環境我摸得七七八八,但腦海裡的地圖卻缺少了餐飲這個標籤,我向來都懶惰地選擇離宿舍只有五十步之隔的飯堂解決肚子的溫飽問題,出門在外也是肯德基、真功夫之類的快餐店了事。我總不可能請人家吃飯堂的大鍋飯吧,也不可能哄小孩那樣騙去肯德基吃漢堡包吧。 一邊往學校方向走,一邊思考這個問題。我想,如果面對的是死黨老友,說不定隨便一家路邊大排檔點他個麻辣火鍋幾打啤酒也算豪華宴請了,可惜這些都是空談,我要面前的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夢馨她真的是漂亮。 或許我的眼光與你們不同,但至少在我眼裡,夢馨是美麗的。我不是一個善於寫作的人,請恕我無法用任何一個漢字形容夢馨的頭髮、容貌和動作,而且我認為,美麗是根本不能用語言去形容的,只能用心靈去感知。我想,即使我去舞文弄墨地把夢馨形容一番,你們這些讀者肯定以為我只是為了混字數瞎掰,隨便在大街上抓一個青春美少女,臨摹她的樣子抄襲到夢馨身上。的確,夢馨走在大街上並不如林志玲走在大街上那麼顯眼,她很普通,但我喜歡她,喜歡能讓普通變成獨特,於是,無論何時,夢馨都是那麼美麗,於我心裡。 對不起,夢馨,我的確不會寫作。 “就到這裡吃晚飯吧。”夢馨說。 我抬頭看餐廳的招牌,再看看附近的環境。沒想到這間餐廳就在我們學校東門斜對面,距離只是一條兩車道的路而已,附近也沒有什麼樹木等等障礙物,從餐廳的角度望去,學校保衛室裡的保安在偷懶玩手機都能看得出。我很詫異自己怎麼在學校混了那麼久都沒有註意到這家餐廳呢。 我不斷地思考著這餐廳是什麼讓我對它沒有任何印象。 這家餐廳,就是紫竹林餐廳。 在出租車上,我幾乎沒半分鐘就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大城市畢竟是大城市,尤其在下班高峰期的公路上,更能突出城市之大。 “又塞車了。”的哥的語氣很平淡,如白水一樣。看來他也見慣了這種大城市的通病,轉動收音機的旋鈕,把交通台調成了音樂台。這時候聽聽音樂也好,總比交通台的DJ急促地喊著“某某路段嚴重塞車,請廣大司機朋友盡量繞道行駛”這樣的廢話要好得多。 無聊的司機向我搭訕,說他女兒昨天接到了中山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欣喜萬分,決定今晚在家開個party慶祝。我是他今天最後一單生意,不過看這樣子也沒法早收班了。我隨意應付他,頻頻點頭。這時候哪裡還有心情聽你女兒到底是考上重本名校還是落榜棄學上酒店做小姐。 對不起,夢馨,我的文字還是很白爛。 我現在爛透的心情是容不下任何他人的喜悅,你的快樂如同你的手指輕輕觸動就會點破肥皂泡那樣,我的心就是肥皂泡。相信如果的哥把他那份喜悅再那麼渲染下去,我定按捺不住情緒,動手揍扁他。 等了好久,車還是被困在路上,前面被堵的車多到可以忽視紅綠燈的存在。我從錢包裡抽出一張五十元,丟到掛檔上,說了句讓的哥早點回家的話就匆匆下車。還好我知道這附近有地鐵站,跑了五分鐘,鑽入地鐵站。 滿頭大汗地來到紫竹林餐廳,已經是遲到了半個小時。夢馨早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手機,沒有任何操作。當我輕輕拍她的肩膀時,她好像被驚嚇到,立馬合上手機,展開她的笑容。 “在看什麼?好入神。”我問。 “沒什麼。” 服務員小喵過來給我倆各一份菜單。小喵是夢馨的大學宿友,好像從我第一次來紫竹林時她就已經在這裡兼職了。但我們這些沒出息的人讀完書就去工作時,她卻考上了研究生,繼續我們所不能繼續的校園生活。 “你們確定離開餐廳就算是分手了嗎?”小喵問。我和夢馨很有默契地把視線離開菜單相互對眼,看來我們的默契還在,都知道彼此心底的語言。我倆對小喵笑了下,算是回答。 “真沒勁。”小喵收走菜單,走入廚房。 其實小喵是個很愛玩笑、也藏不住秘密的人。記得第一次在紫竹林,她看到夢馨身邊的我,馬上對我開玩笑說:“哎喲。難得小馨姐會帶姐夫過來呢。小馨姐可是個很乖的女孩子喲,姐夫你可要好好對待我姐姐。” “你再說玩笑話我就把你手機號碼發給正德學長。” “姐姐別生氣,我叫老闆打八折給你。” “這還差不多。”夢馨說,“退下吧。” “嗻。” 我不知道夢馨有沒看出我臉紅,雖然沒有鏡子,但我能感到臉上微微發燙。我似乎看出夢馨的臉也微微發紅。 “你們在演歷史劇嗎?”我問。在被柔和的燈光包圍的餐廳裡,兩個面對面的人,最需要的是話題。 “算是吧。上個月系裡搞了個歷史劇表演賽,我和小喵就瞎編了個清宮戲,還得了二等獎。” “你在歷史系?” “嗯。專攻中國史。” “一般像你這樣漂亮的女生很少會選擇這種冷門到冰箱的專業。”我發覺自己用了一個“漂亮”這個形容詞。 “我漂亮嗎?” “呃……別人我不清楚,我覺得你是漂亮的。” “謝謝。” “不客氣。” 無論這樣的對話隔了多久,我都視為這是最珍貴的回憶。夢馨的美麗也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在我眼中流逝。她的美是永恆的。 “去上海的機票已經訂好了?”我說。 “訂了。明天上午十點半的飛機。” “需……我可以去機場送行嗎?” “不用了,我爸爸和我一起。” 小喵沒有上菜,而是送來兩杯鳳梨水。我正要告訴她我們沒有點這個,她卻說,既然姐姐和姐夫都離婚了,喝杯鳳梨水,好聚好散好分離。說罷又回到廚房裡。這回小喵的玩笑話配上的是冷冰冰的表情,和以往我所認識的小喵完全不一樣。 “看來今天在這裡是吃不到東西的了。”我說。 “沒事。說說話就好。” 和夢馨的日子是很快樂的,其實我們在一起,並沒有經常出去看電影、逛街購物、玩自拍,我們在一起休閒的時光只有沿著學校附近的湖邊散步,以及去不同的餐館品嘗不一樣的私房菜。週末就找些派發傳單的兼職,我們倆似乎對此不亦樂乎。不過我和夢馨都覺得,這樣的生活已經足夠了,我們都不喜歡熱鬧,也不喜歡轟轟烈烈,或許人家喜歡製造一些回憶讓自己在未來某些日子能回憶起來,但對於我們而言,在一起,或者在一起過,就是最好的回憶。 記得我為夢馨做過最熱鬧而不平常的事情,就是與日語協會的同仁們一起密謀策劃了一場生日聚會。夢馨是日語協會學習部的一名小幹事,專門負責收集日語學習的資料,已經會員集中上課時做日語講解。我原來什麼也不是,我對社團本來就沒有興趣,因為夢馨經常為日協跑腿,我起初只是以“志願者”的身份幫她分擔部分工作,後來夢馨偷偷幫我申請了日協會員,還交了會費,甚至還偷偷給我幹事的身份,只是非公開而已。這是我幫她忙一個學期後才從學習部部長那知道的。難怪,一開始我在日協裡每個人都不把我當回事,怎麼後來各個待我如把兄弟似的。 知道這個真相,當即淚流滿面。好彩是通過QQ聊天得知,要真是部長大人當面告訴我,我又要糗出街了。 於是,我和部長協商,秘密策劃了夢馨的生日會。 夢馨生日那晚,日語協會特別安排放映一部日本電影,宮崎葵和玉木宏主演的《現在,只想愛你》,邀請會員前來免費觀看。其實那些來看電影的會員也不知道我們搞電影放映的真實目的。我們為了保密,只有部門幹事以上的人員才知道。 放電影時,我拉夢馨坐在第三排正中央的位置,當官的都在我們前面,還有一個大蛋糕躲在放映室後門邊的座位,有人看著。夢馨說她從沒看過這部電影,覺得挺不錯的,看著很入迷。我可是看過三遍了,所以整場電影眼睛雖在透影幕上,大腦卻在思考著等下生日會的操作,比如怎麼說生日快樂能讓她驚喜,蛋糕該怎麼出現在她眼前,日協的孩子們怎麼對夢馨說祝福的話,我該如何說出“我們結婚吧”這樣的求婚宣言。 你沒看錯,我的確要在夢馨的生日會上向她求婚。這好比《求婚大作戰》,我是岩瀨健,夢馨是吉田禮。 可能有些人覺得很可笑,大學生不好好學習結什麼婚。其實我只是“訂婚”罷了,我所希望的是畢業後能找到一份稱心的工作,有了穩定的收入,我們再結婚。 忽然,我遙望到了未來,我和夢馨,還有我們的孩子在家裡一起歡快地聚餐,在公園裡極盡興致地玩耍。我與夢馨坐在山巔,看夕陽一點一點地沉下。想到這些未來,我不禁緊張起來。製造記憶的人是很怕自己製造出的是劣質的記憶,這種劣質一旦生成,就不會有修復的可能。 當電影片尾的主題曲,大塚愛的《戀愛寫真》響起時,會長大人及時宣布今天是夢馨的生日。之所以說及時,是因為會員們在電影播完後都急著走人。 我忙叫上蛋糕,擺在夢馨面前。這時我才注意到夢馨已經流下了眼淚,畫出的淚痕好長好長。 我借了學姐一包紙巾,抽出一張,親自為她抹去這些感動。 “你個壞蛋,幹嗎設計這個惹人哭的內容。”夢馨的話引得現場所有人哄堂大笑。 乘熱打鐵,我學著電視裡常用的伎倆,單膝下跪,舉著一枚從步行街里15塊錢淘來的便宜戒指,自認為深情的說: “小馨,我們走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我知道,你是唯一能聽懂我心裡說話的人,每一次即使只在心裡對你說,我愛你,我都能看到你臉上比平常更燦爛的微笑。小馨,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祝你生日快樂。當然,我希望你能帶著這枚戒指,以後每年的生日,都有我在你身邊,第一個跟你說'生日快樂',一輩子在你身邊說'生日快樂'。你也希望有個人能給你一生不變的生日祝福吧?今天我向你求婚,我愛的小馨,你能收下嗎?” 那些本著湊熱鬧的會員看到我這景象,好多拿手機出來拍照,甚至還有錄像的。好多人圍在我們周圍,基本上對著小馨喊著要收下戒指。雖然這裡有百分之九十是在起哄,但我欣然接受。我望著小馨,她低頭看著我,手一直在微微顫抖,滿眼的淚水,好幾滴落在了地上。 “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在場的所有人一句話也沒有出聲。我想他們都在驚訝的表情看著我倆,我驚訝地看著她,那個說拒絕的小馨。我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這是演戲嗎?這是玩笑嗎?還是我耳朵負荷了? “對不起,小江,我們可以一起走下去,但遲早有一天,我們會走到懸崖邊,我擁有翅膀飛越懸崖,你只能選擇墜下。” 心情所不能承受之重,在沒有經歷被心愛的人和愛你的人拒絕的他人眼裡是完全不能體會的。那種傷心,從未有過,尤其在那麼多人面前。而這樣的心情,好比小喵送來的咖啡一般,好苦,好難喝。 “你怎麼送來咖啡?”我問小喵。 “我要你們提提神,怕你們閒著慌,在做白日夢。”說完小喵就閃一邊去了。 “我看你在做白日夢吧。”對著小喵的背影,我呢喃了聲。 “別這樣說小喵,她也是關心而已。”小馨說。 “那你認為她的關心值不值得?” “這就和哈姆雷特一樣,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解讀。” “那你能說出你的解讀嗎?從你拒絕我那天起,你從來沒有說過。” “其實,你能聽到的。” “嗯?” “時間也不早了,我還要回去收拾行李呢。你也該回去好好休息了,別老是過了12點才睡覺。” “你怎麼知道我老是過了12點才睡覺?” “Bye。” 小馨頭也沒回地消失在紫竹林裡,外面已經是漆黑到只能靠人造光來延續著人類的活動還存在著。我坐在原位上,腦袋空空,望著小馨的那杯沒有喝完的鳳梨水和咖啡發呆。 如果當初愛上她時,知道這個結果,我還會堅持愛情的存在嗎? 如果當時求婚前,知道我們會用分手來結束在一起的生命,那麼,我還會堅持求婚,甚至由我說出分手的誓詞嗎? 對著前面剛剛還有小馨在的空座位,我想了很久,我認為自己不是一個輕易背叛愛情的人,至少在愛情面前,我會保證它的存在,它的擁有,它的純潔,它的美麗。我不會因為可能不可能的未來猜想而提前預支結果。既然愛過了,即使得到愛情的代價是失去愛情,我也不會感到遺憾。我愛過你,這就是甜蜜。 “一共170元整。”小喵忽然在我左邊出現,說的話比出現的鬼還要讓人驚嚇。 “你不是說免費的嗎,怎麼又收錢了。”我問。 “我有說過這話嗎?沒有啊。來餐廳吃東西喝飲料肯定要給錢的啊。你既不是奧巴馬,也不是溫總理,怎麼能隨便免費呢?” “那兩杯咖啡兩杯鳳梨水也不至於那麼貴啊,這裡又不是日本,用的是日元,怎麼要價一百七十塊錢?你也太坑了。” “你都要和我姐姐離婚了,一七零,一起離,多好啊。” 我立刻掏出兩百塊,離開這家熟人的黑店。 在路上瞎走,覺得自己的感情真是有趣,在紫竹林約會,在紫竹林分手,戀愛的軌跡就像是北京地鐵二號線,轉了一圈到達的終點,其實是又回到了起點。 某些愛情只是昨夜的一場夢,開始在夢中,甜蜜在夢中,結束在夢中,醒來就如同睡前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一份對夢的回憶。我想,我對小馨的愛,這是這樣的夢吧。 後來的某天清晨,小喵打了通電話吵醒我。我看時間不到早晨七點,於是提起電話,連“餵”、“你好”都費事客套了,直接說:“我昨晚通宵看偶像劇看到五點才睡,你那麼早沒事騷擾我,你有病啊。” “我再有病也沒你相思病入膏肓。” “什麼意思?” “沒時間跟你說明。我已經發給你一條短信了,裡面有我的郵箱帳號和密碼,你登錄進去看收件箱裡的信,我相信你的智商能讀懂那些信的。掛了。” 儘管很疑惑,但我還是按著短信上的賬號和密碼登錄進了郵箱。收件箱裡全是亂七八糟的信件,絕大多數都是淘寶網發來的誰誰誰拍下了某某衣服。我今天才曉得小喵原來也有在網上開網店的。她兼職地很瘋狂。有幾封信被加了粉色標記,是小馨的發給小喵的。我還真是搞不懂現在QQ、MSN大把的是怎麼還有人玩郵箱聊天的。我開始認識夢馨時總是向她要QQ號碼,可是她總是說沒有,除了她的手機號碼,就再也沒有什麼聯繫方式可以無需見面就能彼此溝通。我一直覺得她有意隱瞞我,看到這樣的聊天方式,這樣的猜疑似乎淡化了許多。 我打開最早寄來的那一封。日期是我和小馨分手那天,時間是晚上十一點,顯然那時小喵已經下班回到了宿舍。 “小馨姐,你真的就這樣捨得姐夫一個人在中國,自己一個人回去日本嗎?這很不像你耶。我很懇求你能不能反悔?” “不用反悔了,沒必要。我的前世可能就是拖欠了誰、得罪了誰,所以緣分也只能到這裡停止了。我爸爸要帶我回日本,我也沒辦法,畢竟我在這裡生活了十年,有時候我自己都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一個日本人。我已經融合了這個有著不朽文化的國家。話說,要反悔的應該是你吧,你不是也喜歡你姐夫嗎?正好讓你有個機會去喜歡他嘛。” “姐,你也太會捉弄人了。你自己喜歡就夠了乾嘛拉我下水。” “語無倫次了吧。你喜歡你姐夫我早看出來了,都是一個宿舍的人還不了解你嗎?別掩飾了。你姐都要回日本了,我想這輩子可能不會再有什麼機會回來中國。我爸爸不喜歡我嫁給一個中國人,他知道我有一個中國的男朋友,要我和他斷絕關係。那天之所以拒絕,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我喜歡不起的,你可以替我去喜歡嗎?” “小馨姐,別再說了,我承認還不行嗎?第一次聽你說出這個原因,但這不是藉口,姐夫是愛你的,不要忘了他可是當著大家的面向你求婚過的,也被你當大家的面狠狠'羞辱'過的。我雖然喜歡姐夫,但不會愛他。姐夫心裡只有你,你也只喜歡他,你們都屬於彼此,而我也不需要在你們中間做令人噁心的第三者。對了姐,你的飛機什麼時候走?” “明天中午10點05分飛往東京的航班。如果你有空,能送送我嗎?” “沒問題,我會的。” 看完這樣的對話,震驚還是其次,我敏感地看了看現在的時間。靠!過了七點半了。直接把排插的電源關了,管他電腦會不會壞。急急洗漱穿著一番,立馬出門,也費事鎖門了,算是相信中國警察的破案效率。正好看到一輛空的士,立刻跳上去叫他開去機場。 一路上,我都想著那些郵件。我沒有想到,那個一直支持著我和小馨在一起的小喵,居然也會喜歡我。我真的想不到。其實更想不到的是夢馨是個日本人,我和她相處也有些日子了,沒想到這個秘密,她能在我面前保密地那麼完美,滴水不漏。也難怪,她的中文說的那麼好,任何人見到她都不會以為她是一個異國之客。我也算了解了那次拒絕我的原因。還好,我們的愛情還在,只是可惜我們不是一個國度的人,不是一個民族的人。愛情是偉大的,可以穿越一切障礙,但現實不行,現實的那堵牆好比中國與日本中間跨越著茫茫大海,看似能跨過,卻困難重重。 小馨回到她的祖國是多麼地容易,但我卻無法飛越到她的家鄉。我不是一個擁有年薪六萬的中產階層,甚至連我父母也不是。我根本沒有資格得到日本政府的旅遊簽證,更何談我有什麼資格去愛上一個日本女孩。 這是什麼破工作,這是什麼破國家,給我這樣的破工資,給我這樣的破護照。 SHIT! 幸好在的士上忍住了眼淚,不然給的哥看到我這囧樣真是丟臉。只是在機場見到夢馨的那瞬間,我真的娘們了一回,流了淚。 “以後應該不會再有機會見面了,但我們永遠是好朋友。”我抱著小馨,她輕輕地安慰著我。 “你這傻丫頭,非要回去做你的日本人才有機會讓我知道你是個外國人。” “我是學歷史的,你該知道的。” “我知道。但不要再用這個藉口讓人家不知道你手裡的那本日本國旅券,好嗎?” “嗯。” “也不要再用你爸爸的話讓我們分手,好嗎?” “我想,我們會是好朋友的。” “我想,我們會在一起,白頭偕老的。” 小馨沒有說什麼,低著頭,安靜地哭著。 也不知道是誰的手機或是電腦放著劉若英的《我們沒有在一起》:可是呀只有你曾陪我在最初的地方,只有你才能了解我要的夢從來不大。我們沒有在一起至少還像情侶一樣,我痛的瘋的傷的在你面前哭得最慘…… 我們沒有在一起,說的可真是貼切。在一起沒有原因,不在一起卻總是有著千千萬萬的原因。因為著原因,所以才會讓我們沒有在一起,跑到這個討厭的地方,我們相互擁抱,再過多些時間,我將看著她消失在這裡,登上飛機,飛去那裡。我巴不得不讓邊檢警察在夢馨的護照上不敲下出境印章,我喜歡這個人,我愛這個人,我不想今天以後再也看不到她。 “該辦離境手續了。別誤了飛機。” “小喵應該不會來了吧,她答應我會來的。” “她肯定有來,只是故意躲在哪裡罷了。她應該希望送機的那個,是我。” “記得要努力工作,注意身體。不要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要開心,要快樂。” “你也是。” 再次和小馨擁抱了一個,她就直徑走去安檢,過了邊檢,消失不見。 許多年,許多年以後,我才知道她長眠於大海之下。她獨自從日本坐飛機,想回到這座有我的城市。後來飛機在東海上失事,我好像記得有看過這個新聞,但只有我是在她去世後兩年才知道,她的愛曾經回來過。 小喵轉發了一封兩年前的電郵,那是小馨遇難前在機場留下的。 “我終於讓父親同意和你姐夫結婚了,我要親自飛到他的身邊,看他驚訝的表情,告訴他這個讓他欣喜的消息。記得不要提前告訴你姐夫喔,不然我不給你帶禮物。嘻嘻。” (完) *歡迎光臨我的部落格:http://chintung.net/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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