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
男人勉強將身體從柔軟的床上撐起,右手捏揉了一下人中,試圖緩解脖子上那顆滴答作響的未爆彈,和一陣陣從胃底深處浪潮般來襲的灼熱噁心感。
媽的,昨天喝太多了。他想。 遺留在腦海中的除了宿醉未醒的不適外,其餘包括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現在人在哪裡?完全是一片空白。
他挪了挪身體,發現自己全裸躺在床上,平常沒有裸睡的習慣,左手隨便在床上摸一摸,拿了件衣物就要穿上。 才剛拿起便感覺觸感不太對,原來是件紫色的胸罩,上頭裝飾著低調而華麗的黑色蕾絲邊。
胸罩的主人不知去處,不過從胸罩的尺寸看來八九不離十是個身材惹火的女人。
正準備起身梳洗,突然感覺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在刮他的左腳。 摳摳,刮刮。刮刮,摳摳。
視線順著看過去,一團灰色的什麼在床角蠢動。 是隻無尾熊正用長長的黑色指爪,刮著他的腳底!
他驚恐地跳下了床,覺得宿醉清醒了大半。 揉了揉眼,無尾熊用一貫慵懶的慢動作從床角爬到了白色床單的正中央。
他盡力冷靜了下來,與無尾熊在房間中沉默地對峙著。 他盯著那團在白色床單上的灰色的小毛球左瞧右瞧,始終找不出個合邏輯的答案,但心中卻逐漸浮出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詭異熟悉感。
「啊!」他嘴巴張開,指著床上的澳洲國寶大叫。
這隻無尾熊很面熟!
不,應該說是無尾熊臉上那顆痣很面熟!那隻無尾熊跟那帶著紫黑色蕾絲胸罩的大胸部女人一樣,左眼角有顆淚滴形的痣!
這下男人全都想起來了。
昨天他帶著剛在夜店勾搭上的眼角帶痣的性感女人準備去開房間,途中女人嬌嗔地喊餓,繞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家掛著大紅燈籠的路邊小攤,買了食物果腹。
男人對這家店印象深刻,在夜半氤氳的路上,一台木頭的餐車,穿著一身日本廚師白衣的瞇眼餐車老闆,菜單上唯一一道沒有選擇的今日特製壽司,在他們付完帳,開著紅色寶馬疾駛而去時還看見後照鏡中老闆走出攤位外深深一鞠躬。
壽司美味非常,閃耀著紅寶石色澤的鮪魚手握壽司,像橘色琥珀點綴在潤玉上的鮭魚親子捲,另外還有金黃飽滿的海膽和鮮活地口中蠕動的章魚……奇怪的是回到飯店後兩人便一陣昏沉,什麼事也沒做便到了今天早上。
看那眼角獨特的淚形痣,難道那女人變成了無尾熊?!
他找了張靠近窗台的椅子坐下,雙手揉捏太陽穴試圖搞清楚這超現實的狀況,卻感受到不應出現在那的異樣觸感,什麼東西硬硬的,突出在太陽穴的上方。
他定神一看自己映照在玻璃上的倒影。 角!是角! 天殺的!自己居然不知何時頭頂上多長了兩隻角!
男人崩潰地從椅子上站起,不可置信,步履蹣跚地後退了好幾步。
接著他看到自己的雙手詭異彎曲,兩臂毛髮迅速長出,變成不曾看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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