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一世紀的滄桑古屋

屋簷的壁畫

古代搾糖石車

大約二個月前，圖中古屋的十多位所有權人均同時收到鎮公所的公文，因為有人檢舉古屋的院落荒煙漫草有礙觀瞻；為此公所出函，請屋主盡速處理以免受罰。

古屋西緣，僅有八十多歲的嬸嬸偶爾會回來住上一陣子；東廂則完全不見人影，連接主屋的廂房傾圮得很嚴重，一大片綠草樂得在屋頂找到了另一片天空。

這超過一世紀的老屋，雖不再是舒適的居所，卻是宵小覬覦的目標。它屢次遭竊，從門上的大銅環先被撬起，上演了一連串失竊事件……

母親在世時，某日清晨，她照例跨入大廳準備上香，卻驚見廳門大開，廳內空無一物，只餘紅磚地面上散放的祖先牌位和牆壁上靜默的先人遺照，神龕和上下桌全部不見了。

同一宅院內，位於古屋後的六十年老樓房屬於四叔所有，古物竊取者早已虎視眈眈。他們偷走存量頗豐的珍貴檜木後，食髓知味地策劃下一案。

多年前，風雨交加後的早晨，獨居的四嬸一覺醒來，發現樓上的古董通通不翼而飛；要吊下這些沉重的桌椅很不簡單，昨晚她睡得特別熟，顯然她被下藥了。

村里派出所特別設置了巡邏箱，仍擋不住接二連三的竊案。竊賊對樓房內部還是不死心，他們一不做二不休，最後偷到了那甕藏在隱密處，極為值錢的日據時代龍銀。

然後，一個寒冬早上，四嬸散步到大廳後院，赫然發現那道通往古屋前廳的木門也消失了，冷風正呼呼地穿梭於空蕩蕩的長方形門框！同時，東側主房後的那道畫有漂亮花鳥的黑底木板門也一併被拆走，這扇門相當古典優雅，略為整修後身價絕對大增。

老宅院如果有靈，一定會感嘆自己的晚年；它就如被兒女拋棄的老父老母，任由外人掠奪欺凌，無力反撲。看來有一天，小偷大人也許會將它整個解體？

曾經有人提議將之重新翻修當做文化遺產，但是牽涉太廣，像天方夜譚。我無發言權，愛莫能助，不如趁早拍下幾張相片，留住屋子外觀，見證這頁滄桑史。

也順便攝下了屋簷下模糊的壁畫，以及矗立前院的大圓石。這種圓石其實是古代用來榨糖的器具，由石頭打造而成，它和擺放在台南忠義國小靠近孔廟園區的是同樣的東西，只是老屋的多了中央那一簇不該有的枯黃小草。

台灣的許多角落仍存在著不少類似的宅院，它們有著相同的晚年；我越來越難得回鄉了，人去樓空的殘破滄桑總叫人不勝唏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