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漫遊（13）

《八個蚊子一盤菜》

老一輩的人走過戰亂貧乏的年代，總有許多令人咋舌的「菜」會留在記憶中，成為不想再回顧但也永遠忘不了的滋味。

這些「佳餚」聽在晚輩的耳裡，真像不可思議的傳奇故事。

越戰期間聽說最好吃的是軍用「口糧」和「罐頭」，對小孩子而言「巧克力」和「可可粉」才是稀世珍品。

小時候聽過「挖樹根」和「啃香蕉皮」帶有政戰意味的新聞，多半覺得好笑，只有聽沙場老兵的追憶，才真是夠味道。

台北市石牌的「榮民總醫院」就是一個充滿傳奇故事的地方，因為這裡有許多白髮斑斑的老兵，年輕時敵前敵後，出生入死，他們親口說的食物才奇怪。

聽過一個曾在滇緬山區作戰的老邱說笑話：「八個蚊子一盤菜啦！」

馬 亞心中立刻勾出一隻好大的蚊子，被火烤成焦脆的模樣，想像中這「蚊子」嚼在口裡一定是沙沙的感覺。

後來才知道老邱的意思是說南洋的蚊子咬人很兇，被咬了一口就會鼓起很大的「疱疱」‥‥哦！這種美味只有蚊子才知道。

旅途中，常有機會親見種種奇怪的食物，可惜馬 亞膽子小，見別人能大快朵頤，心中真是欽羨，但是自己卻打死不肯吃。若是遇見敢下箸的好料，馬 亞就會奮勇爭先、當仁不讓。

在峴港逛傳統市場，看買賣的物資和做生意的情調都和台灣的傳統市場非常像，攤子上有烤成金黃色的脆皮豬腳、綠葉子紮成的粽子、醃漬的醬菜，空地上曬著魚乾、魚翅，成堆的香蕉、椰子和檳榔，還有許多顏色漂亮的豆子和雜糧。這裡也有「越南咖啡」，若在這兒吃上一頓才叫道地風味餐。

馬 亞對於越南菜最早的的印象是「蝦餅」「春捲」和「河粉」，後來台北街頭有愈來愈多的越南商店，才開始吃起「越南牛肉麵」和「棍子麵包」，餐後再來一塊粘輪糕，配一杯冰甜的越南咖啡。

其實在越南吃海鮮才是最大的享受，只要夠「鮮」怎麼調理都很好吃。

天氣很熱，吃飽玩累了！馬 亞在玄空洞的大樹底下打盹，才一會兒工夫，手臂上就多出了七、八個紅疹，愈抓愈癢，疱疱愈來愈大‥‥馬 亞好生苦惱「怎麼辦？」

想起王陽明的《瘞旅文》馬 亞不禁悲從中來‥‥

嗚呼傷哉！繄何人？繄何人？

連峰際天兮，飛鳥不通，游子懷鄉兮，莫知西東。

莫知西東兮，維天則同，異域殊方兮，環海之中。

達觀隨寓兮，莫必予宮，魂兮魂兮，無悲以恫！

古人說「行船走馬三分險」，旅遊在外的人的確有意想不到的「風險」，馬 亞在異域竟被蚊子飽餐了一頓‥‥‥原來「八個蚊子一盤菜」還有這種解讀法。

唉！真想問問這八隻有口福的蚊子‥‥‥「馬 亞的肉肉，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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