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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0/29 13:46:23瀏覽189｜回應0｜推薦2 | |
| 甜根子草的秋天 店門前一棵鳳凰木開得火紅，她穿梭在店裡招呼客人，水藍色的衣裙像夏日裡小小的汪洋。當她微笑，銀色的眼影掀起或闔上，一閃一閃的像極了發亮的魚鱗片，直覺她就是門口豎立的招牌：「深海魚」。是隻美人魚。 冰櫃裡展售著深海魚、海藻類、烹調用的蝦米、香料、破布子、玫瑰鹽、特製醬油、阿里山山葵、甚至煮義大利麵的材料一應俱全。我還買過一種真空包裝的紫紅皮地瓜，凍在冰箱上層，在夏日享用，一根根細細長長的地瓜，吃起來竟像冰淇淋，綿綿的，很美味。 老闆忙著操作店門口那台切割機，依顧客要求切片或包裝。由於貨色新鮮，有傳統巿場買不到的異國食材，不管零售或批發，生意都蒸蒸日上。 老闆娘有餐廳級的烹飪水準，很樂於教導客人如何料理食材。有一次中午時間去，她正在煮水餃，鍋子裡滾動著紅、白、綠皮的水餃，顏色鮮豔極了，她熱情邀請分享她的創意，胡瓜、蝦泥、魚肉餡的，水餃細緻飽滿，口味清甜又有質感，她得意的說：每次與客人分享，客人都會要求她兼賣水餃。 其實那時她已做了乳房切除手術，正在調養身體，亮麗的外表看不出一絲疲態，好強的她想翻轉劣勢。有一次看她正在打果菜汁，她說：「醫生要我一天起碼吃七種蔬果。」她把七種蔬果當成醫生開的藥方，忙的時侯，把水果與有機蔬菜和著打。 問她可有做什麼運動健身？她說：「以前從清晨忙到晚，沒時間運動。」現在生病了才開始改變生活步調，下午會沿著八掌溪的長堤散步，她說：「啊，秋天的時侯，甜根子草開花，溪畔一片白茫茫，美麗極了。」大眼睛閃動著一個正要燃起的美麗願景。彷彿除了店與家她沒看過外面的世界、彷彿第一次張開眼睛看見秋天的美、彷彿第一次知道人也要休息。 漸漸的店裡看不到她的蹤影了，男主人說，病情復發，經常進出醫院。 農曆年後，再去店裡，男主人說：「我太太在年初一過世了，妳看她多堅強撐過了除夕。病情緊急時，醫生問家屬插不插管？那時我不在醫院，女兒問媽媽，意識還清楚的她回答：插。妳看她求生意志多麼堅強。」大男人的眼眶紅了起來。 老闆說：「下個月起，我要調整營業時間了，中午我想陪女兒吃午餐，早上營業的時間改從六點到十點；下午配合上班族的下班時間，四點到六點。」他重覆著：「我想多陪陪女兒。」落寞無助的眼神泛起一絲神采，女兒是他的強心劑，無論如何也要打起精神撐起這個家。 是啊，誰說時間不能調整？失去一些，得到一些，犧牲少部分顧客，得到一些空閒。自己調整了，周圍的事物也會跟著調整。他彷彿也頓悟了不能只是衝刺，老闆娘將事業衝向高峰，也衝向死亡線。即使賺得了一片天，失去的再也要不回來。 每當我開車經過那間店，深海魚的招牌景物依舊，女主人卻己不復存在，初見時的水藍色洋裝在我腦海飄呀飄的，想像她在天國，展露她在合唱團的美妙歌喉，乾淨的嗓音似大海中的一尾美人魚，唱著歌游向幸福安詳的殿堂。 不知天國是否也布滿野生的甜根子草，當秋風一吹，小小白色的夢呵，像海一樣呼嘯著、相互撞擊著，美麗的她正在喝七種顏色的蔬果汁？或者游在甜根子草的醉意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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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男女話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