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雨合歡‧山霧凝香》

「別叫我預測高山多變天氣！」 終於有人幫我先找到理由，在大夥正要下榻「松雪樓」時，山莊服務人員特別提醒大家在高山活動注意事項，三千公尺海拔百分之六十的氧氣量，少部分人可能會有高山症產生，如何因應云云 …… ，結尾時說：「還有，別叫我預測天氣，高山多變氣候時晴時雨，誰也無法預知 …. 」「也別叫我依長期住在山上經驗判斷天氣，我的經驗是 …… 完全沒有經驗」；我不好再插嘴：「也別問我有沒有雨？我一定會說『梅雨』！」冷斃的說法，反正有雨沒雨都是我說的答案。

今年五月五日節氣「立夏」日有高溫，但六日鋒面接近台灣，中央氣象局宣布開始進入今年「梅雨」季；在梅雨季開場的第二日，我們照著預定行程上合歡山，去探年度高山杜鵑盛會，前往海拔三千多公尺山顛欣賞「玉山杜鵑」綻放。﹝見：台灣植物特有種列表﹞

台灣中部、高海拔、低氣壓的組合，台北出發時只好心戰喊話：「北部、南部都有大雨特報，中部在空檔，或有較穩定天氣也說不定。」高海拔的玉山杜鵑花期很短，早到晚來都未必遇得上，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巧的是我們還有一個壞天氣作伴；對攝影班來說「下雨」並不是什新鮮事，這些年來我們攝影行程十之七八都逢雨，或應該是說：預定的行程不做更改，堅持理念 …… 不管好天壞天都是攝影天。 

●延伸說法：

《攝影 ‧ 誰說一定要好天氣？》 

《忘記把陽光帶上山！》 

《武陵鳥飛櫻落 ‧ 雪山春寒白頭》 

《無常 ‧ 台北也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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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裡尋孤芳‧滿山陳樹菊》

平地杜鵑花三月就開，公園、路邊、校園處處盛綻，多到你會無視它們的存在，不知是個人喜惡，還是與杜鵑花無法溝通交流，平地杜鵑花我幾乎不會多看一眼，或想去多拍攝它；但是高山的森氏杜鵑、紅毛杜鵑、玉山杜鵑卻深深吸引著我，我夢想一親芳澤的雪山、南湖大山圈谷的杜鵑勝景，至今還沒空沒能達成，但是比較不費時間與體力的合歡山，倒是欣賞玉山杜鵑花開的首選，年年來也不覺厭倦。

你是否能想像，在台灣 342 1公尺海拔的合歡東峰的山頂，在五月時竟是花團錦簇所綴飾，這是台灣百岳的唯一，屬於大眾登山路線的合歡群峰，難度不高不難，甚至可以說是闔家都能完成的百岳行程，想欣賞絕無僅有的玉山杜鵑這裡也是絕無僅有首選。﹝想輕鬆欣賞玉山杜鵑三個地點：合歡東峰頂峰周圍、合歡主峰登山口附近及峰頂四周、石門山峰頂東北坡均有玉山杜鵑群聚生長，這也是很容易挑戰的三座百岳﹞

「玉山杜鵑」為什麼吸引人？它和玉山圓柏一樣，在台灣高山森林界線以上少數的灌木，地處貧脊又得耐住嚴寒冷霜雪封，強風下挺得住、乾旱下忍受得過，危崖、裸岩、嶙峋險坡都可以生生不息紮根，為了適應惡劣環境，還得彎腰伏身貼近地面生長，一直認為玉山杜鵑、玉山圓柏雖地處最高處，卻是最謙卑貼近台灣這塊土地的代表，如果要我選擇代表台灣的樹與花，玉山圓柏、玉山杜鵑都會是第一名。

你是否也能想像，在台灣最高的山顛上，還有一種默默潛沉的力量，它們堅毅不拔精神不顯見，深植的根卻緊緊抓住這塊土地，付出無以計數的力量，類如「蝴蝶效應」玉山杜鵑的根植，不只抓住它腳下一方土石，可能因此穩固了大半台灣，讓山穩定不動、讓水分割分散各往西東，千百萬年來阻風擋雨，潮濕分界、氣流各有所依。

今年上山賞花多了一個感慨，高山這些「玉山杜鵑」不也是一個個的陳樹菊？不求回報深深愛這塊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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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一夜在合歡山，幾乎都處在霧鎖狀態，雨不多也不大，氣溫也沒預報的 2-8 度低，但本來想像鋒面的山頭或有雲海可賞，誰知我們就墮在霧雲海裡迷茫兩日，霧裡能見度差，好則百公尺能見依稀，壞時伸手不見五指。花非花、霧非霧，霧裡賞花上下左右霧煞煞 … …，我說這也是難得少有的經驗，孰不知這也是安慰大家的託辭。

霧中，群山峻嶺襯托玉山杜鵑的大景無法見到，只見叢叢花影孤芳，或聚或散點綴在山顛，觀景窗裡既無青蔥連綿背景，我說：就去想像，花叢的後方的後方，霧裡延伸的是一座座山脈。我還想到好友「翁蓋」名言：爬山靠體力，沒體力靠毅力，沒毅力就要有想像力。亦即登不了峰頂，也要想像一望無際的登頂視野與豪氣。霧裡賞花的想像力，還是可以使上力。

霧裡來、霧裡去，在離開合歡山下山時，一路濃霧還是不開，能見度十公尺的山路，讓車子有著騰雲駕霧之態。這趟行程真真是霧裡走馬，天氣不佳還好雨不多不大，霧之濃郁讓大家開了眼界﹝卻閉了視野？﹞，但在合歡東峰 3421 公尺主峰上，還能看見生存環境惡劣的植物，迎著向陽的春天，從不爽約在台灣這塊土地巔上盛綻，那是一種讓人欣慰的福分；幾個學員在高海拔的夜睡不安穩，頭昏腦漲下攻頂，雖喊腰酸背痛腳麻卻也都說此行值得，「玉山杜鵑」之奇之美今年還是沒讓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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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這篇照片大多是在濃霧稍歇空檔，還有詭譎多變天氣中所攝影，氣象萬千的高山每一秒鐘都有不同畫面，至於濃霧茫茫照片，留在自己檔案裡慢慢顯影中.......。

此行有學員嚴重高山症，一日夜下不了床，雖然她已練腳力、心理建設好久時日，還是不敵高山症所苦，我打趣說先別管怎麼爬山？先想辦法怎麼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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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大霧的山上，星空攝影泡湯，就來給大家練習拍攝神蹟與鬼影.......，神與魔鬼同在。

↑天還沒亮，我從住宿房間露臺，看到咫呎的黑色奇萊........

↑朝陽曾試圖振作穿過濃霧，紅雲一朵探路......可惜後繼無力。

↓從露臺望滑雪山莊與奇萊，從凌晨到天明......詭譎變化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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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檔案照片為台灣高山上險惡環境的「玉山杜鵑」，寒天中凌風雪、熬冰霜，孕育著花苞等待來春盛綻........

延伸閱讀：

攝影‧讓我謙卑貼近自己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