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1982 年間，將近一整年的時間，我就在菊島澎湖。

最近翻找一些檔案，又看到當年在澎湖拍攝的一些幻燈片，影像幾乎都長了霉斑，記憶似乎逐年模糊起來，留著二十五年前遙遠年代的澎湖，影像中的老者或有些已不在，那些兒童少年都已是青壯年，今應都成家立業。

當時沒特意拍攝澎湖什麼，只是一有假日隨意走隨意拍，走馬看花下的菊島印象，一如今天斑駁的底片那般，有著鄉土樸實的古意。

【牛車大賽】

1982 年 3 月 25 日﹝？﹞，應該是澎湖的大日子。

澎湖有幾樣東西一直讓我難忘，大海藍天、咾咕石屋，牛車、天人菊與銀合歡。走到那裡都可以「觸目可見」的東西，想轉開眼睛動線都難。

然後，聽說這一天有一個因「觀光節」舉辦的活動「牛車大賽」，夠讓人拋開一切雜事，也要到場觀賽的怪怪比賽，是牛車賽 …… ，而且聽說是已停辦好多年的盛會，因「觀光節」有了贊助經費而重生。

對「慢如牛步」一句改觀，也是因這場「牛車大賽」而來，牛還真的跑得老快。

從澎湖各地群集到馬公的牛隻與牛車，聽說都是各個聚落的菁英牛，還有駕馭牛車的好手。比賽就是比快，有一輩子與牛車為伴的老者，有與牛相依的婦女，最好看還是夫妻檔的比賽，由太太負責駕車，在牛車上的丈夫只能幫忙吆喝，讓牛隻跑得更快。

沉穩駕牛車的婦女，跳得老高的男人，跑得起勁的黃牛，飛奔中的牛 …. 不是慢如牛步形容的閑散。

那年牛車大賽後，好像我就沒聽說澎湖持續這項比賽了，還是我不知道？但我還是難忘澎湖田野間，駕著牛車的老者與婦女，還有那一年牛車飛奔的記憶。

【看海的日子】

有次跟鄉土作家老鄉黃春明對坐喝著義大利咖啡時，我談到他的【看海的日子】文章，我說曾經有一段時間，常在台北──宜蘭間坐著火車，總隔著車窗看著海，看著龜山島看著太平洋，也許只是發呆，但那種感覺說不出的味道，然後直到看見文章又躍然眼前，感動熟悉的空間。

那年，在澎湖我則看到好多「看海的日子」，男人出海了，天氣都還好嗎？漁獲了沒有？平安了沒有？在海邊在港口，總有婦孺安靜守候著豐收歸航。

直到今天，我都羨慕澎湖人可以看著日出海面、日落海平線；海面或只是日常景觀，但澎湖人多了一點懸念、多一點寄望，大海是豐饒，大海一直是幸福的來源。

一樣海，百樣人看，萬種心情。

那一年我在澎湖也看海，也看看海的人，看她們「看海的日子」。

【風細一簾香】

澎湖季風期間風沙大，海面也會颳起一層迷濛霧氣，陸地鹹濕的空氣充塞著海的氣息，颳風的日子總感覺到黏黏水氣，全身衣物軟軟濕濕，當太陽一探頭曬乾衣服，衣領背部留著白白漬痕，那是海鹽的結晶。

為防風砂，婦人包覆的頭巾都只露出雙眼；許多房子、廟宇大門就吊掛著竹簾，可以透光還能阻擋一些風沙侵入室內。從裡面往外看去，映入朦朧的美景，似真若幻，貼著竹簾可以較清楚看見景色，風細細吹入，鼻息間也有著竹香味道，我想到「風細一簾香」詩句。

【天人菊、木麻黃、銀合歡】

最適合生長在澎湖的植物，當屬遍地的天人菊、耐旱耐風耐鹹的木麻黃、曾經以為經濟作物的銀合歡林，而澎湖的蘆薈又粗又大，每年都會開花，仙人掌也粗壯結著果實。

木麻黃是堅忍固地防風的功臣，季風期間風過木麻黃，咻咻不停歇的聲音，特別尖銳也肅殺起來，夜裡聽來可判斷風的長度與強度，好像也能測出寒冬溫度。

天人菊已是澎湖的象徵花卉，雖是外來種，落地生根後儼然成為澎湖不可或缺的生命，「菊島」因它得名。天人菊是澎湖的縣花，有人更說澎湖是天人菊的故鄉。當三月季風一過，天人菊彷彿在土地中甦醒，春夏秋三季幾乎到處可見它花開的身影，讓澎湖除藍天碧海外，多一些花花綠綠。你在澎湖不想看到它都難。

【山水‧蒔里‧風吹沙】

澎湖山水，沒有高高的山，只有竟眼一片湛藍的海水，還有一灣美麗的沙灘。在太陽下走入金黃的貝殼砂，唰唰的聲音很立體。

那時的海岸線不能攝影，我也都盡量避開拍到地形地物，還得注意海防部隊睜大的眼睛。有一天見到牛車竟然在沙灘上走著，遠遠的拿起相機按下快門，一名孩童正在畫面中出現，他善意蹲低姿勢，還快步想離開視線，不及反應的快門正好留下一幅動態的畫面。

這裡也有一片小小的風吹沙，堆積成一座小山似的，隨著季節增長、消失，時有時無。黃沙藍天的畫面很安靜，就是少了一些生動，還在琢磨取景，同行的同袍已往風吹沙小山奔跑上去，他蹬著黃沙上跑，黃沙也飛揚在那年澎湖的夏天。

二十五年的老照片，天還是那麼藍 …….

●菊島，那一年──之一

﹝待續﹞

附註自己的廣告：數位相機普及，人手一台隨時拍，但為何不能控制自己的相機？拍不出想要的效果？攝影技術為何總卡在瓶頸？其實攝影技術一點即開竅，攝影很簡單也很好玩，可以隨心創作、脫俗不凡。

由《浮光掠影‧攝影筆記》親自授課的新一期攝影班，近日即將再開課，細節請洽《聯合報系文化基金會》文化廣場「藝術百工坊」。http://www.udnsquare.com.tw/p3-1.asp?Bid=13

● 《讓傻瓜變聰明──數位相機攝影初階班》 …………2007/09/07 周五晚開班 【初階班課程含相機功能、基本光學、光影等基本技術，含兩次戶外實拍】

●《讓傻瓜變聰明──數位攝影進階班》.........2007/09/08週六開班【進階班完全戶外實拍、攝影創作為主。適合相機操作熟悉、具一定攝影技術基礎者，或已完成初階班學員】http://www.udnsquare.com.tw/p3-1-1.asp?Cno=E10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