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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1/06 21:24:33瀏覽232|回應0|推薦2 | |
依稀夢裡的,我及肩的黑髮。 那年夏天特別的炎熱,粉紅色的運動上衣總是沾染汗漬,濕濕的貼在身上。初發育的年紀,在鬱悶的教室裡,常在課堂上分心,神遊我開發的異次元。 國文老師是個快退休的男老師,長得就像是黑板正上方的國父。每節課都炯炯有神的審視大家之後便不斷的在黑板上振筆,他的字大家都看不懂。而年少,是動輒浮躁的歲月,後排的男同學常常是玩鬧成一片。我從來就長得不高,坐在第一排也就不敢同後面的人一般胡鬧。於是欣賞老師的字,變成我國文課的習慣。 老師總是背對著我們,一個又一個黑板讓他填滿又擦去填滿又擦去,在我眼裡就像是一片又一片汪洋,綿綿不絕的從老師那岸澎湃到我這岸;是一江又一江的春水,從他知命之年波濤至我的荳蔻年華。十三歲,我從來就不愛動,靜靜的不喜歡說話,不喜歡大聲嚷嚷,不想讓人發現我的存在。九歲那年第一次參加演講比賽就得到第一名,打敗比我高年級的學長姊後,總覺得人實在要活得安靜一點。所以在我們那個校校髮禁的年代,我念得國中卻沒有髮禁而大家都以留長髮自豪,我卻跑去剪了及肩的短髮,想這樣混在人群彷若不存在一樣,而我想確實是如此。但唯一想要引起注意的,就是當國文老師回過頭,要點人念課文的時候,我便從那洶湧的春水、汪洋中瘋狂的浮出,飄散的意識就回到身上,直愣愣的盯著老師,渴求他點我,注意我。只是老師終究是點了後排的男生。於是,我的三魂七魄又離體了,有時候仿著老師的字在課本上畫著,臆度老師究竟在寫什麼,沒想到最後大家都跟我要筆記,因我竟莫名的看懂了老師的字,回家也不用念國文,總是維持段考國文95分以上的紀錄。多年後才知道原來黑板上的字體是行書,難怪大家都看不懂。 班上有個男生總愛拉我的頭髮,而我冷漠的個性也為被他激得熱燃,因為惱於被拉頭髮,我便一把抓回去,而後下課總上演著一男一女逞兇抓髮的畫面,弄得兩個人痛到哭還不肯終止,圍觀的人到最後變成習以為常,從抓髮到打鬥,我總覺得他在讓我,因他總說,我似乎只有國文課還有在跟他打架時他才感覺我有那麼一點點活著,那時我便瞪著他,於是一個笑容,輕輕向他靠近,又是一個狂暴的攻擊,便將他擊敗。然而打架痛到哭是小事,我見過他真心的哭,是在一堂吵鬧的自習課,他傳了紙條給我。 我拒絕他。 他趴在桌上,班上太吵我聽不見他,但是有水滴在他鞋上。於是我們不再打架。 而我又回到我的世界,只是他總是可以在國文課吵鬧得讓國文老師點他念課文,引起我的欣羨。我的眼神流轉與他念課文的聲音交戰。只是當他念完課文,一切便又停止了。 國三考上高中,一直是我人生一件神奇的事,那是第一年開始有推甄,我填了離家最近的學校,只考了國文和英文兩科就錄取我一個。原來我也沒有什麼野心,高中是男女分班,有髮禁,我及肩的髮依舊,只是班上很多女生會在短髮上做很多變化,我也沒有什麼興趣,後來為了參加啦啦隊比賽,才讓頭髮留長了一些。而父親過世之後,我又剪短了頭髮,直到大學二年級,我念得大學是個崇尚時尚的校園,環境與同學的影響,那年我第一次染髮,接著一個月後我又燙捲了頭髮,從此之後,斷斷續續我一直染髮、燙髮,染髮、燙髮,再也沒有見到自己及肩黑髮的一天。 依稀夢裡我及肩的黑髮被抓著,那男孩咧嘴一笑,抓回我的分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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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