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小時候,最喜歡過年了,全心全意的期待過節,殷殷盼盼的,是那濃厚的年節氣氛。
霹靂啪啦的鞭炮聲,我相信是它趕走了可怕的年獸;從長輩手中領到紅包,小心翼翼的放在枕頭下,半夜還會醒來,摸摸看紅包在不在;揉著眼睛,硬是把它撐得好大好大,睏極了也不想上床,因為聽說除夕夜越晚睡覺,父母就會長命百歲。
大年初一,高高興興的穿著新衣新鞋,到長輩家拜年,大人們恭喜恭喜,小孩子是紅包一包接著一包來。
放在紅袋子裡面的金額或許不多,也常常要繳回公庫,自己的口袋只賸下微小的零頭,但是那種在簡單的生活中,一種難得特別的快樂情緒,總是讓日子多了一份幸福的感覺。
慢慢,長大了,年的氣氛卻越來越薄淡了。
守歲,不再是單純的因為長輩的關係,摸上幾圈,玩個通宵,變成成長的必然玩樂,然後,睡個痛快,再繼續戰局。
電話拜年代替了親自拜訪的拱手作伊;交通大塞車,人擠人的遊樂場所,變成過年必須的一種儀式;熱鬧依舊,只是換了方式,卻總覺得,少了一種感覺氛圍。
經濟繁榮,社會進步,讓物質生活富裕。每天,都可以穿新衣,不用再等過年;平常就是餐廳館子吃遍,大魚大肉也無須等過年;小孩的口袋,零用錢匡瑯匡瑯的響,不是過年才能領取大錢。
各種願望如果都太容易滿足,也會在同時失去了期待的快樂。
就這樣,年味越來越淡,過年於是少了那份單純快樂享受的期待。
是不是因為容易取得,反而不再懂得珍惜,包括人、事、物。 很多垂手可得的幸福感覺,就在不經易的輕忽中,一點一滴的遺落消逝。
太汲汲營營於生活的貪嗔癡愛,人生道路走得匆匆忙忙,雖然記憶如昔,卻已不是最初的單純喜悅。
很多往事與舊情,逐漸在模糊,屬於年節的真正歡愉,似乎結束了。
歲月不僅改變了記憶的味道,也讓人情變得莫可奈何。
過年,好像只是一種必須遵從,不能減少的熱鬧儀式。只是,拿掉必然的熱鬧表象,『年』還存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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