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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18 10:58:27瀏覽1414|回應3|推薦53 | |
之前在寫“櫻桃的滋味”時說過 還要介紹一部德國出品的巴勒斯坦電影“地中海發燒友” 現在事隔半個多月 好像沒有理由再拖了 一來怕會忘了其中重要的細節 再則最近看了不少的好片子 比如在母親節剛剛看的“烈火焚身”Incendies 就是一部亂世戰火下的經典好電影~ 也都是想談 想記錄下來的....
現在言歸正傳 下面的文字 大部分是以前就寫好的 加以修正 潤飾和補充後繼續寫 希望能盡速予以完成~
至於搭配用的玫瑰 則是在四月中 新生公園玫瑰展結束後拍攝 故以“春末最後的玫瑰”名之 ......
有關伊朗電影“櫻桃的滋味” 是經典影片的回顧 目前並未在院線上映~ 而現在推薦 由德國出品的影片“地中海發燒友~” 則是近期在台北首論電影院上映的片子 《對不起 現在已經下片了》 它不僅代表巴勒斯坦角逐奧斯卡最佳國際電影 同時是巴勒斯坦導演瑪哈哈姬 Maha Haj執導的第二部劇情電影 也是她二度入選法國坎城影展“一種注目單元” 並榮獲最佳劇本獎殊榮的創作
“地中海發燒友~”原名 “Mediterranean Fever” 那是一種家族性遺傳疾病 原多發生在有地中海血統的人群 例如: 塞法第猶太人 北非阿拉伯人 亞美尼亞人 希臘人 義大利人 土耳其人~ 不過 目前也有其他血統的人群染上這種病症 已經知道的 就有阿什肯納茲猶太人 以及古巴人 日本人....等等 這種病的症狀 主要是發高燒 還會伴隨腹痛 少數人還會有胸痛 關節痛 皮疹~
當然 電影內容並非針對此病做了什麼醫學研究 而是藉由這種特殊的病 影射居住在以色列轄區的巴勒斯坦人的處境 以及他們今日在民族歷史的認同 地位的尷尬無奈...... 在輕描淡寫中 觸碰敏感的政治和社會現象 與可能造成的心理缺陷 及無形壓力~
導演 瑪哈哈姬 1970年生於以色列北部的拿撒勒 畢業於耶路撒冷希伯來大學 主修英美與阿拉伯文學 她同時也是這部電影的編劇~
早年她追隨巴勒斯坦名導伊利亞蘇萊曼elia suleiman 在“韶光在此停駐”The Time That Remains中擔任美術指導~ 因而開啟了她的電影職業生涯 2009年她自編自導拍了短片“橘子” 紀錄片“牆後” 2015年 拍了她第一部劇情長片“家庭詩篇”Personal Affairs 初試啼聲 好評如潮 並入圍2016年坎城電影節一種注目單元 2022年“地中海發燒友”是她的第二部劇情長片 也再度入圍一種注目單元的榮譽 最終還得到了最佳劇本獎~
瑪哈哈姬曾經說: “在巴勒斯坦 我們每天就像活在牢籠裡 一直在找尋自由 卻一直找不到 那種沒有出口的焦慮和無力感是非常煎熬的!” 也許正因為這樣吧 她在電影中 用詼諧的黑色幽默手法 成功的處理冷酷的現實 和挫敗扭曲的人際關係.....
她的“黑色幽默”說起來真是風格獨具 尤其是最後的結局出人意表 絕對讓人錯愕 一時難以消化 也萬萬料想不到.... 足以證明編導的功力 非同一般了!
電影一開頭 只見銀幕一片昏暗 導演用黑白片 處理一個心肺復甦的急救場景 當醫護人員宣布搶救無效後 兩個看不見面部表情的當事人 有一場對話 真有點匪夷所思啊!
其中一個很懊惱的對另一人致深深的歉意 他說 他應該對其母的離世負全責 都是他不小心 才會讓他的母親跌倒而不治~ 那個兒子不以為然 反過來安慰他 “母親是跌倒了 但是跌倒並不等於會死亡......” 很多時候 人是會跌倒的 但並沒有死啊~ 所以他的母親跌倒了也確實死了 但跟跌倒的原因無關 他反覆請對方不用耿耿於懷~ 那個肇事者說不過當事的喪家 只能疑惑地問: “你確定自己是親生的兒子嗎?”
然而這一段 看似荒誕無理的情節 只是一個“藥引子” 後面發生的故事與人物主題 跟這個完全無關~
瓦力原在銀行界工作 提前退休後 在家當“家庭煮夫”之餘 醉心創作 盼在文壇另創一片天地 他要打掃房間做飯 管理子女的生活起居上學作業等等 而他的妻子則負責在職場工作賺錢養家 他剛搬來的新鄰居 跟他一樣 也是一個女主外男主內的現代化家庭 如果不是電影真切的描繪 很難想像在阿拉伯世界裡 女性的家庭與社會地位 居然已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許可以說 這足以證明了 長久以來 在西方媒體文化的引導下 我們對中東的民族 對阿拉伯文化的認知 是有嚴重隔閡與偏差的.....
瓦力雖然淪為“家庭煮夫” 每天要起早給孩子做早餐 送他們去上學 督導他們的功課 管他們在學校的生活與聯絡..... 因為懷有一個作家夢 他自視甚高 認為自己只是暫時的懷才不遇 有一天他的書 必然大賣一舉成名!
他平日在家做飯拖地 洗衣打掃 做所有傳統婦女該做的事~ 等忙完家事後 也會做點心犒賞自己 他會一面翹起腳喝咖啡 一面聽音樂或看電視 偶而坐在電腦前 斷斷續續的寫他的巨作 一切似乎順利 也樂在其中..... 但在心靈的深處 卻是一個寂寞空虛的“憂鬱症”病患~
他每周在妻子的安排下 必須到心理醫生的診所報到“聊天” 雖然他很不情願 覺得自己沒有病 或者說有病吧 但是感覺毫無進展 是浪費妻子的錢~ 他勉為其難的去“報到”~ 不過他會抗拒醫生的開導 甚至拂袖而去..... 他的病 導演沒有多加著墨 觀眾也會不小心就忽略了 然而 這卻是個一帶而過的重要伏筆~
這個“暫時懷才不遇”的大作家 他平靜悠閒的日子 因一個新鄰居的到來全毀了!
那個長得像好萊塢大帥哥~喬治克隆尼的新鄰居 也是“女主外男主內”的“家庭煮夫” 從此闖入他井然有序的日常...... 他養了兩隻兇猛不友善的大狗 喜歡開著窗站在陽台上 大聲播放吵鬧低俗的歌曲 半夜還不懂禮貌的 跑來敲門借東西........ 讓他極度受不了的痛恨和看不起!
導演在片中許多生活細節上 輕描淡寫不露痕跡地 反映了中東地區的現狀 以色列猶太人與巴勒斯坦阿拉伯人間的隔閡與矛盾 他們的身分與種族的認同 在文化歷史與宗教不同的無形壓力下 感到無奈和無所適從......
有一段 是述說瓦力的兒子 每個星期二 瓦力去看心理醫生 他兒子則常會發燒肚子痛~ 他都得趕去學校接兒子 並耐心陪他看病 醫生經過檢查 說一切很正常~ 可是有一項“地中海熱症”的檢驗還沒做...... 在填表格時 醫生問家族病史 問到“宗教”“種族”時 瓦力很生氣 他拒絕說明 認為那是“歧視”! 可是他若不填好 表格就無法完成送出...... 這就是中東的矛盾與無奈的現狀~
由於女兒抱怨弟弟每周二都鬧肚子痛 她必須負責通知老爸~ 瓦力覺得事有蹊蹺 便追問兒子周二的課程 喔~原來那天有地理課啊~ 他問:“你不喜歡上地理課嗎?” 兒子說 他不喜歡地理課的老師~“為什麼?” “因為她說~耶路薩冷是以色列的首都” 而對阿拉伯人來說~“那是巴勒斯坦的首都啊!”
啊~可憐的孩子~ 你知道 你正揹著人類歷史的重擔嗎? 聖城耶路薩冷~一個神的殿堂 兩個民族的首都 三大宗教的聖地...... 也是地球上 唯一被認為天國與凡塵同時存在的城市! 連歷史學家 都不敢說“她”屬於誰啊~
耶路薩冷 “她”是一座不屬於任何人的城市 但“她”又真切地存在每個人的心靈深處 這是“她”註定的悲劇吧? 但又何嘗不是“她”魅力無窮的誘因呢?
鄰居辦了一個遷入社區的聯誼派對 他去了 發現他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為有黑幫上門討債...... 他是一個建築工地包攬各種水電 修繕油漆的技工 因為幫瓦力修好水槽 還不肯收費~ 後來又幫瓦力的父母 治好漏水潮濕的天花板..... 不久兩人便成了一起玩樂的“好朋友” 他們去海邊釣魚 聊天 分享不能隨便說的心事...... 好到有點秤不離砣的樣子.... 這種情況 連雙方的妻子都覺得不可思議!
瓦力以收集寫作體裁 想了解黑幫為由 用金錢誘惑鄰居 說可以幫他解決債務的糾紛 希望能多接近觀察他 了解他的生活..... 起初對方並沒有答應 但受不了他的緊逼盯人 終於卸下心防 答應了 不但帶他去情婦的樓下 讓他等半個小時 去幽會..... 甚至帶著他去討債 看著他用刀子捅人一刀!
劇情發展 急轉直下 瓦力並沒有因為有了對“黑幫生活”貼近的觀察 而在小說創作上突破瓶頸~ 一日竟突然要求鄰居幫他找個殺手 他不想活了 想找個人殺了他 他企圖說服鄰居幫忙 並說會給他一大筆錢...... 而且已經擬定萬無一失的計畫 他會在一場夜間狩獵的森林中 被鄰居“意外”射死 而過失致死的罪 他查過了 判刑非常的輕 他很快就可以出獄 成為自由的有錢人.....
鄰居並沒有一下就答應 反而認為他瘋了 於是躲起來 避不見面 ....... 幾經波折他們終於見了面 這中間的鋪陳 顯現了兩人的“真誠友誼” 令人感動的互相的體諒與交心..... 有一段話很有哲理~ 鄰居勸他不要逃避責任 一心尋死 應該勇敢面對挫折活下去.... 瓦力不以為然 他說:“我不是膽小鬼 膽小鬼才怕死~” 鄰居說:“不 活著才需要勇氣!”
最後鄰居還是被說服了 答應成全他尋死的願望...... 按計畫在夜間去森林狩獵的前一晚 兩人分別在家徹夜難眠 瓦力還去親吻孩子 一副生離死別依依不捨的模樣~ 那個鄰居也在家痛哭失聲 為自己的承諾感到掙扎..... 導演這番鋪陳 讓觀眾對兩人的友情有點動容 等待著看下面的好戲會如何發展..... 恐怕多數觀眾會以為 這個計畫大概會無疾而終吧? 沒想到 果然是場出人意表的“好戲”呢!
那晚 狩獵行動的那一夜 出發前 兩人還相擁道別 一切依計畫進行.... 當他們拿著獵槍 分別從營帳走向入漆黑的森林 在沙沙擦過的樹枝聲中 兩人終於遭遇遙望 暗夜中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突然一聲槍響 瓦力無動於衷的站著 可憐那個答應執行任務的鄰居 卻應聲倒地......
瓦力有沒有將這個情節寫成小說 有沒有因創作這個曲折的故事一鳴驚人.....不得而知 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因這樁“意外”服刑等等~ 最後導演只讓我們看到意氣風發的他 輕快地從樓梯走下來~ 遇到剛剛遷入的 他的新鄰居......
這部電影告訴我們什麼呢? 或者說 導演究竟想表達什麼呢? 而我們能得到什麼啟示呢? 這真是個值得好好深思的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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