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癌症是一種生活方式的疾病.我家的故事,豈不是一本活教案?不如源源本本寫下,供有需要者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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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十五年前,我從碩士班畢業.先是做了一年研究助理,然後經朋友介紹,到北部某大型醫學中心當約聘技術員.老闆是個外科醫師,剛從歐洲拿到博士學位,且發表了一篇轟動醫學界的論文,院長許之為未來的諾貝爾獎得主,給予其研究全力支持.

技術員的待遇,自然較研究助理為佳,又到了這麼一個有前途的老闆手下工作,自然興奮不已.更棒的是,還可以利用時間準備考試,一旦升成正職,就是穩定的公務員了.

我家的公寓,頂樓面西,夏日有如蒸籠,一年有六個月全家得在客廳開窗打地舖才能入眠.冬天風極寒,全家手腳冰冷.母親體質虛寒,又動過幾次大手術,幾十年來一家五口窩在這冬冷夏熱的小公寓已經吃不消了.雪上加霜的是,母親十分講究乾淨,常為了協調鄰居分攤公寓保養清潔費用而傷神,實在想換一個輕鬆一點的生活空間.好不容易我找到個看來還不錯的工作,於是想要集合全家的收入換個房子-我們家孩子出社會工作以來,所有的薪水都是直接交給母親的.

找房子不容易.找了整整一年,忽然有仲介找我們去看一個管理非常嚴格的公寓,面積不大但管理費不低,方位倒是極佳-標準的坐北朝南.開價是我們全家當時全年總收入的一百倍.幾經考量,母親決定咬咬牙買下來.爸爸不贊成,姊姊與我同意,全家少不得臉紅脖子粗的吵了半年.

半年之後終於搬進去了.舊房子還沒脫手,新房子裝潢整理自然又是筆開銷.我和姊姊下了班就回家,反正也沒餘錢玩耍.倒是工作頗有進展,我甚麼都做,大自實驗室工程監工,小自老鼠組織切片,忙得團團轉,但心中十分踏實.

媽媽倒是對姊姊一直未嫁十分歉疚,總覺得她把心力都給了這個家,耽誤了對象.

這忙碌的一年中,我們都不知道黑暗的日子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