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詳盡的規劃
2008/04/27 00:38:56瀏覽178|回應0|推薦2

開始漂流



 



但是紐西蘭南島的基督城似乎並沒有天鵝,或者天鵝飛往了他處,於是我與他們緣淺地錯過了,



 



許是年紀到了某一定的程度,於是在許多方面顯得保守膽小,愈是之前走得愈遙遠,之後的步履卻又顯得愈蹣跚,於是原來就以慢遊的方式旅行的我,在過了而立之年後的旅行更為緩慢,而這種緩慢或許又夾雜著一點無由的遲疑,說不上來的,這樣的遲疑以前未曾有過,而這不經常發生的遲疑,就在我遠赴他鄉攻讀博士班時出現了,我的紐西蘭之旅最後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下出發的,詭異的是其實紐西蘭是我在高中時最嚮往旅行的國家,但這最嚮往的所在最後竟然繞了大半個地球之後才抵達;高中時教通論地理的老師總是說紐西蘭是「活的地理教室」,於是當時的我就將紐西蘭設定為將來旅行時的首站,因為當時的我想看冰河,想看火山,想看侵蝕與堆積,也想看森林與莽原,而這些在紐西蘭不算是廣袤的地平線上都鮮活地存在著,後來我的確在冰島看見了冰河與火山,也在埃及看見了不毛的沙漠,至於侵蝕與堆積及各種不同的地貌與森林,我在旅途上都曾見過,即使是喀斯特地形在我的旅行中其實也並沒有那麼樣的獨特,我在許多地方見過喀斯特地形,雨林我也見過許多次,至於沙灘,我在巴里島還見過火山熔岩沖積而成的黝黑沙灘,但是我並沒有預期能在同一個國家看見以上種種地理上的名詞,不過在紐西蘭之後以上種種地理上的名詞隱約地轉化成動詞,只是這動詞與火山一樣具有潛伏期,它的週期很長但是活動頻率卻很高,我猜我會第二度前往紐西蘭,因為這個念頭已經開始在我的腦海生成。



約莫也是厭倦了雪梨的煩悶,這個秋末去旅行又彷彿成了向煩躁的學術研究推託的最佳藉口,因為我們已經近乎一年沒有去旅行了,蟄居於雪梨是算不上旅行的,那只是一種過渡時期的暫留,於是我們最後在旅行腎上腺固定發作的情況下從雪梨出發了,而這發作的病情與後來旅行途中的紐西蘭風景類似──愈來愈強烈。我沒有預期看見那般的大山大水,也沒有預料到會看見那般的神話幻境,無怪乎電影「魔戒」相中了這裡,我並非「魔戒」迷,但對於片中的壯麗山水卻記憶猶新。



一開始我們抵達了紐西蘭南島的第一大城──人口三十五萬的Christchurch(基督城),這不是我第一次到基督城,只不過我之前去的基督城位於英格蘭的南方,這是同名之累,然而這兩個基督城的緯度卻是天差地遠,一個在北半球的英倫海島南岸,另一個卻是在南半球南島的東北端,英倫的基督城有著柳絮輕飛的模樣,那裡也有慣在向晚天光裡吟哦的白天鵝,而紐西蘭南島北端的基督城似乎沉靜了許多,也可能是秋末,南島北端的基督城有些蕭瑟,有些安靜,帶著一些寒意,那裡也沒有天鵝,不過後來我發現原來紐西蘭的天鵝泰半是黑的,這與紐西蘭人標榜的all
black
有著任何牽連嗎?我並不清楚,或許這又是同名之累。英倫的基督城與紐西蘭南島北端的基督城雖然是姊妹市,但他們的本相卻大相逕庭。



蟄居於英倫時,我經常往基督城跑,從我住的地方可以搭乘火車或是公車抵達那裡,我的英國好友Colin曾經問我為何那麼喜歡那裡,「那不就是一個尋常的英國南方小城,你覺得很特別嗎?」,就我而言,那裡的確很特別,只是因為英國人看慣了英倫風景,反而覺得那裡沒有什麼綺麗之處。



英倫的基督城的確只是個小城,但卻也是一座充滿英國南方氣息的小鎮,那裡有休閒的氛圍,人們慵懶地溜著狗踱步著,鷗鳥在天空兀自地舞旋,城裡的許多小店賣著經典的英國銀器,綠地裡有英國的老人正打著別的地方不容易看到的綠地保齡球,基督城的鳥獸似乎也不太怕人,在歐洲的城市餵鴿子不足為奇,我在那裡卻曾經見過餵知更鳥的,那雀鳥來回在那位小姐的掌間穿梭,小姐微笑著,彷彿那忙碌的知更鳥也微笑著,玫瑰花架下的那一幕幾乎讓人忘了時間正巧巧地滑落。我之所以喜愛英國的基督城多半是因為那裡的天鵝,天鵝?是的,這著實又讓Colin大吃一驚,因為天鵝在英國實在太過普遍了,在英國甚至要看見公雞的機會還少於天鵝,因為不管是人工豢養的天鵝,或是在鄉間棲息的天鵝,英國的天鵝與鴿子一樣的普遍,但是天鵝對我而言卻是少見的大鳥,我初抵英國時往往被這種碩大的白鳥給迷住了,因為當車子在綠色的鄉間行駛時,那夏季油綠的水澤裡往往閃著點點的白色亮光,那就足以讓人眼睛一亮,「那不是天鵝嗎?」我第一次見到英國天鵝時不禁脫口而出,身旁的英國人顯然對於這位異鄉人的舉措感到有些訝異,「是啊!那不過是天鵝」他們想。



英國的基督城,那裡是河的出海口,白領階級的美麗帆船也泊在那邊,那裡也是陸地的盡頭,那裡有城堡的古蹟,也有一座美麗的教堂,最重要的是那裡有成群的天鵝,尤其是初秋時,天氣開始轉冷,葉子開始飄黃,那裡的天鵝引吭高歌,恍若一齣全本的天鵝湖,我經常在那邊待上一整個下午,一直到天光滅了,微星順著天國的階沿爬上來,天鵝們照舊沐浴在夕照裡,那種絕美說不定只有外國人才會領會,偶爾我也會帶著相機去拍牠們,幻燈片裡的牠們如夢似幻,牠們的羽色好像是從天頂跌落的雲朵,後來我聽我的英國朋友Jane說「英國的天鵝名義上都是英國女王的,以前英國人偷偷宰殺天鵝是犯王法的」,不過那個會偷偷烹天鵝年代早過了,只是我猜想英國的天鵝大概也不願意為女王所有吧!牠們全是自由身。



但是紐西蘭南島的基督城似乎並沒有天鵝,或者天鵝飛往了他處,於是我與他們緣淺地錯過了,紐西蘭南島的基督城也沒有柳絮亂飛,但她卻有赭紅與銘黃的容顏,她有楓樹的三瓣落葉與鴨掌般的銀杏葉,這就已經足夠了,這也足夠令人沉迷了,這是後來我對南島基督城的註解,或許不全然正確,但我猜至少部份上南島基督城的確有著那般的模樣,飄零的赭紅與銘黃還有緩慢的電車,廣場上的西洋棋,似乎南島的基督城演繹的是南半球的獨到特色,而這特色北半球自然難以理解。



 



南島的基督城仍保有大量的歌德式建築物,基督城的建城歷史最早可以溯及1850年,當時英國教會至此開發,其成員多半是英國當時的仕紳,由於一開始的居民泰半是仕紳,因此他們也將基督城視為英國在南半球的典範,於是基督城在這批仕紳的經營下展現了屬於上流社會的典雅風格,有一說說是基督城的教堂還比pub多,從前基督城的主要產業是羊毛批發,現在則早已轉型為商業貿易中心,隨著新移民的遷入,基督城也呈現出一種新的樣貌,但其英國風卻一直不變。



 



紐西蘭南島唯一的國際機場就在基督城,我們搭乘的便宜航空JetStar從雪梨直飛那裡,在大約4小時的航程裡,我們漸漸感覺紐西蘭比想像中更遙遠,雖然從地圖上看來澳洲與紐西蘭其實僅在咫尺,但那其實是一種錯覺。當飛機飛臨紐西蘭國土時,機翼下的風景震懾了所有的乘客,皚皚的白雪覆蓋了大山的尖頂,樹狀般的河流漫向了出海口,棋盤狀的沃腴麥田如九宮格般迤邐,這是印象中我的第一個紐西蘭記憶。



基督城的機場十分小巧,小高說基督城機場與澳門機場十分雷同,基督城海關人員十分親切,這是我對紐西蘭的第二印象,當時那位女官員與我閒聊起來,我竟也向他抱怨雪梨的種種不是,她聽罷不覺莞爾。之前我的朋友Goya總說紐西蘭的女人強悍,或許是因為他們有足以自豪的女總理、足以誇耀的女性選舉權──紐西蘭是全世界首先給予女性選舉權的國家,我的朋友Goya的姊姊定居在北島的奧克蘭,她於是經常往紐西蘭跑,先是留職停薪地在紐西蘭的酒莊體會人生-這是她的講法,之後乾脆把人人稱羨的工作辭去而專心創作,我偶爾就會聽起她眉飛色舞地說起紐西蘭,Goya是我之前少數紐西蘭經驗來源之一,另外的兩位有一位是我在英國認識的女子A,她是毛利人與黎巴嫩人的混血,她當時在英國工作,因為她曾經在北京學習中文的背景,我們得以交換語言,我還曾經幫她修改她的論語報告,另一位則是我在埃及旅行時認識的紐西蘭男孩Daniel,他在日本教英文,在埃及之後的幾年,他與他的日本女友結了婚,他總說很歡迎我到北島去投宿他的母親家,不過我終究並沒有這麼做,因為其實我們的旅行重心完全擺在南島上。



 



在出發前,小高按例地做了詳盡的規劃,這趟旅程其實都是由小高策劃的,說是策劃或許太過於嚴肅,對於我而言我是從不計畫旅程的,小高則不然,她是那種百分之六十理性的旅者,而我則基本上毫無旅行的理性可言,我喜歡漫無目的地晃。旅程之前小高收集了一些資料,而我們也充分利用了手中的Lonely Planet,那本指南是我們參加澳洲某旅行雜誌的活動所得到的獎品,這或許是在澳洲參加活動的好處,因為其實大多數的外國人並不相信有那種免費的書籍可以索取,而其實這是我們首次帶著Lonely Planet旅行,對於這旅人的聖經其實我還有點排斥,因為它實在太「詳盡」了,對於我而言詳盡剝奪了偶遇的樂趣。



離開基督城機場之後我們乘了公車在市中心的廣場下車,在出發前,我們已經透過網路預訂了一家BBH-市區的Celtic Backpackers,雙人房是紐幣40(會員價)BBHBudget Backpacker’s Hostel)是紐西蘭最受歡迎的旅行住宿,它不像是YH那般地龐雜,它反倒有一種家庭式的溫馨,我們在基督城就地辦了BBH的會員卡,那張會員卡還包含免費的20元紐幣的電話費,我們出發時的紐幣攀升到了123,甚至泰銖都比臺幣強勢,民進黨主政的這幾年的經濟不僅往下沉淪,而且沉得很離譜!



那一晚我們在基督城市區閒晃,秋末的城市風景有些冷清,唯獨鵝黃般的銀杏正恣意發揮著,那是基督城標準的行道樹,我曾經在貴州的偏僻山區見到一整片的銀杏海,那裡聽說是中國境內面積最廣大的野生銀杏林,那一年也是晚秋,雖然未能躬逢其盛,但那一大片將殘的鵝黃海著實也叫人沉醉了,基督城的銀杏就相對顯得小巧與人工,或許這「小巧」恰恰就是基督城的審美學,只不過基督城的朔風野大,那裡的風既狂且冷,那似乎應了北風勁且哀的講法,晚秋裡的行人有點疏落,而與澳洲兩小時的時差也讓這個南島第一大城提早遁入了夜色裡,或許這也是秋末紐西蘭的顏色,當陽光尚且閃爍時晚秋的基督城有種冷靜的美,這城市不大,也沒有車水馬龍,四圍的山將這城市圈禁於即將到來的冬季,秋末裡鵝黃鴨掌猶在風中輕晃,銀杏刻意獻殷勤與陽光,即使天空偶有幾抹烏雲帶過,白晝的基督城似乎還享有溫煦的秋末金光,但當夕陽沒入了地平線之後,這城市便兀自沉在自己的冷靜裡,風聲也猶如輓歌一般地令人駐足,晚間基督城裡車流的曳光不夠瀏亮,城市的燈火也不夠燦爛,但它帶著冷靜,冷靜似乎就是基督城的本相,她小巧的審美學也兀自發著微亮的光,這光的週期穩定,頻率在夏天時比較狂放。



 



第一晚我們的晚餐就在KFC內草草地解決了,原先計劃的租車因為種種原因推遲了一日,而那舉棋不定的一天我們便拿它遊覽城市,原來白晝的基督城其實與夜晚的城池一樣的冷靜,只是因為有陽光的照拂,於是鵝黃的鴨掌照舊的美麗,雅芳小河上的擺渡依舊緩緩地穿過市區,基督城原來便被稱為南半球的劍橋,只是少了花朵的陪襯,如今多了送爽的金秋,至於環城的電車,一樣緩慢地運行著,這緩慢搖晃的電車北半球的劍橋便付之闕如。



 



基督城這不大不小的城市與雪梨一樣有著廣大的周邊,但市中心卻不算是太大,不過人的素質就顯然要比雪梨好上很多,這或許也是雪梨的非戰之罪,因為雪梨四百萬的人口實在是一項莫名的累贅,因為那四百萬讓人與人之間淡了,也因為那四百萬讓叫囂與暴力多了,對照起雪梨的四百萬,基督城井然有序的三十五萬便成了她的優點,那不算是喧鬧的街道與尚稱有禮貌的交通就比雪梨好上許多。



 



我們那時且慢遊在那冷靜的基督城裡,偶爾出現的觀光客則多半乘車而來喧嘩而去,好整以暇的我們則反覆地在小街弄裡踱步,跟著電車的軌道徐行,那雅芳河上盪著幾分冷意,撐篙的人似乎也染襲了闌珊的詩意,只是鷗鳥依舊在城市上空流連,與雪梨上空的情形一般,順著電車的軌道,我們閒散地走到了海格麗公園,儘管是秋末時節,海格麗公園內的顏色尚未退去,落英繽紛的風景依舊,晚秋的金黃蔓延到了五月初,河中的鴨子怕是最不畏寒的,轉眼之間,基督城的晚秋映著一片赭紅與金黃的靚影。



 



之後的那天一早我們到機場附近的租車公司取車,那家租車公司提供免費的接送服務,但似乎紐西蘭人與澳洲人一般地習慣遲到,紐西蘭人的作息也偏早,他們的一般公司行號從早上八點開始營業到下午五點,五點之後還在營業的剩下少數的服務業,至於其他的小鎮五點過後就是空蕩蕩孤伶伶地所在,因為那時的人車盡皆散去,唯有酒吧還熱鬧著。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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