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法不離一心,
心生種種法生,心滅種種法滅。
心 是人人本具的,在聖不增,在凡不減。
同時又是大而無外,小而無內的。
遍虛空,滿法界,一切有形無形事物,都由心顯現。
他創造了森羅萬象的宇宙;他創造了六道輪迴的眾生;
他創造了聖、賢、仙、佛。
他具有無上的威權,可以稱得上是萬能。
但他的本體,卻是無形無象;無聲無臭;
無在而無不在;無為而無不為。
三藏十二部所記載的都是他;諸佛菩薩所教化的都是他。
傅大士云:
「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物主,不逐四時凋。」
他先天地而永生,後四時而永存,是充滿了時間。
他能主宰萬物,是充滿了空間。
但又寂寥無形,是不能求之於時空之中,稱之為自性,卻是無性。
故經云:「無智亦無得。」無智是超越知見,無得是超越形象。
凡有所得,都是有形事物,「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非自性也。
黃檗云:「此靈覺性,無始以來,與虛空同壽,未曾生,未曾滅;
未曾有,未曾無;未曾穢,未曾淨;未曾喧,未曾寂;
未曾少,未曾老。無方所;無數量;
無形相;無色象;無聲音。」
總而言之:便是超越形象。
靈覺不是感官所能接觸的;又都不離靈覺。
等於說:自性不是一切形象,而又不離一切形象。
自性之與形象,若即若離,故云超越。
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是道在形象之外。
老子之「大象無形,大道無名」,亦超越之意。
四祖至牛頭山訪法融禪師。
當四祖到達時,只見虎狼繞庵,百鳥獻花。
四祖舉手作恐怖狀。法融便說:「你還有這個在?」
意思是說四祖還有能所的分別心。
等一會法融進屋裡去了,四祖就在法融常坐的石座上寫了一個「佛」字。
法融出來,將要就坐,發現座上有一個佛字,於是悚然而立,不敢就坐。
四祖便說:「你還有這個在?」
法融受了四祖這一個勘驗以後,知道自己的功夫還不到家,
才虛心地請四祖指示心要。
他聽了四祖的啟示以後,才恍然大悟。
自此以後,不見繞庵的虎狼和獻花的百鳥。
我認為法融未見四祖時,已証得人空,斷了我執。
所以鳥獸對他無恐懼心。但是尚未証得法空,所以還有境在。
心中鳥獸的形象,花的形象,和佛的形象,都不曾去得。
等他証得法空以後,才是物我兩忘,超然於形象之外。
傅大士云:
「未有無心境,曾無無境心,境忘心自滅,心滅境無侵。」
是一切形象,都由心造,心無則境亦無矣!
南泉至一村莊,莊主來迎。
南泉問:「何以知之?」
莊主答云:「夢見土地所說。」
南泉云:「是我功夫未到家,才被鬼神看見。」
這和法融禪師的虎狼繞庵、百鳥獻花,是同樣的境界。
無心是道,一切境界的存在,皆非自性。
因境界便是障蔽自性的。
金剛經云:
「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大珠.慧海云:
「性無形相,隨用立名。」
從形象中以求,所見者乃「用」而非「體」,或為魔障。
上文取材自 周中一 【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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