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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29 12:50:48瀏覽103|回應0|推薦0 | |
西元七一三年,慧能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了,便召集門人, 把這一消息告訴他們。在場的弟子都放聲大哭,唯獨神會面色依然如故,也不哭泣。六祖道:
「只有神會超越了善惡的觀念,達到了毀譽不動、哀樂不生的境界。
其餘的人跟隨我這麼多年,求的是什麼道?今天哭泣究竟是為了誰? 我很清楚自己要去哪裡,才能預先告訴你們。 要知道,真如法性(現象的本質本體)是不會生滅去來的。 你們哭泣是因為不知道我死後往哪裡去,如果知道的話, 便不會哭泣了。」 西元八七二年三月,洞山良价禪師知道自己遠行的日子已到,命人為他剃髮披衣,撞擊起寺院的大鐘,安然坐化。 僧眾放聲號哭,一直哭了好一個時辰。 洞山忽然睜開眼睛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說: 「出家的人,心裡不要為虛幻的外物所牽制,這才是真正的修行。
生時操勞,死為休息,為什麼要悲傷哭泣?」 於是洞山命令主事的和尚辦愚癡齋,以責罰大眾的不能忘情。
洞山和他們一起齋戒,七天之後,叮嚀大眾說: 「這一次絕不要再哭死哭活像上次一樣了!」
次日浴後,洞山端端正正地坐著,再也沒有起來。
遇安禪師臨終說偈迄,用香水沐身,讓人把棺材擡到室內,自己走入棺裡。
三天後,門人思念師父,啟開棺蓋,見他安然而眠,放聲悲號。 遇安忽然睜開雙目,從棺內走出,升堂說法,責備門人說: 「這次誰要是再把棺材打開,誰就不是我的弟子。」 說罷又走進棺內,永遠地躺在那裡。
智暉禪師臨終示偈說:
我有一間舍,父母為修蓋。
住來八十年,近來有損壞。
早擬移住處,事涉有憎愛。
待他摧毀時,彼此無相礙。
生與死相伴相成,循環不已,所以一個禪者,決不至於悅生惡死。
寒山子的詩說:
欲識生死譬,且將冰水比。
水結即成冰,冰消返成水。
已死必應生,出生還復死。
冰水不相傷,生死還雙美。
生與死組成了一個生滅不已的動態過程,生命日夜匯流向死亡的海洋,死亡的海洋是孕育新的生命的搖籃。
法明上座臨終前大呼說:「我要走了,聽我一偈。」
眾聞奔視,法明便說: 「平生醉裡顛蹶,醉裡卻有分別。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死亡(涅槃),意味著與天地宇宙的更高形式的合一。
絲絲楊柳,娟娟明月,潺潺流水,習習清風,無不是死亡之法性的顯現。 個體以死亡的形式實現了與天地同化的進程,新的不朽生命由此而產生。 死亡在終點站臺上迎接每一位旅人。
一個禪者,只要他愛今生,也會一樣地愛死亡。 他總是能夠使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當生命的燭光搖搖欲熄時,一種與萬物合一的快感就會暖遍我們的全身。 於是 — 「讓我全部的生命,啟程回它永久的家鄉。」
永嘉玄覺初攻天台哲學,後來讀《維摩經》時,洞見自己的本性。
在友人的勸說下,便到慧能處印證所學。初見慧能時, 他繞著慧能走了三圈,振了振手中的錫杖,然後直直地立在慧能面前。 慧能說:「和尚應該具有三千威儀,八萬細行。
你是從哪裡來的,居然如此傲慢無禮?」 玄覺說:「生死事大,無常迅速,我顧不得那麼多了。」
慧能說:「你既然擔心生死無常,何不體認無生 —
不生不滅的大道,去除煩惱呢?」 玄覺說:「大道本是無生無滅的,萬物也本是無遲速可言的。」
慧能高興地說:「確實如此,確實如此。」
永嘉玄覺就按照和尚應有的威儀向慧能禮拜,然後立即告辭。
慧能便說:「為什麼這樣匆忙呢?」
玄覺答道:「我根本就未曾動過,哪裡談得上匆忙呢?」
慧能心想,這和尚夠伶俐的,就又說:「誰知道你未曾動過?」
玄覺說:「這是你自己產生的分別觀念啊。」
慧能便說:「你很能體會無生的意思了。」
玄覺說:「既然是無生,哪裡還有意思可言呢?」
慧能反問:「如果無意,誰還能分別它呢?」
玄覺回答道:「分別本身也是沒有意思的。」
於是慧能深加讚許道:「你說得太好了!」
玄覺便留在寺中住了一宿,時人稱他為「一宿覺」。
天台宗本是研習佛理、講究名相的。
當玄覺研讀《維摩經》時,他頓悟見性了, 開始反對學問和哲學推理活動。 因為只要你把握住你的內心,就沒有任何慾念、外物來誘惑、污染你,心靈空明澄澈,這就是見性。 要是能使心不住於內,不住於外,也不住於中間,你就能自由自在, 透透無礙,抖落種種束縛,從而和六祖並駕齊驅,相視而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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