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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6/03 15:16:31瀏覽341|回應1|推薦8 | |
前幾天晚上不知那兒飛了一隻不只死活的麻雀,在我房間悶頭亂撞。眼看著牠做困鳥之鬥,老在兩個天花板的燈罩上疲於奔命,我也挺無可奈何。我把兩面窗都打開,有意放他一鳥。不知道是失去了方向感,還是外面漆黑天色更讓牠害怕,還是到處慌亂撲翅。我拿掃把想趕牠出去,牠越發飛到隱閉角落,看不到視窗的自由。 我跟牠對峙了快半個小時,才想到把房間燈關了,門打開;再把外面的燈打開。果然,小麻雀一溜煙就飛出去,雖然還是困在另個屋裏,我也沒力氣管牠了,明天再說。不過,倒頭翻騰半天還睡不著,不想鳥的事,想人類未來的命運,想一個月後俺估計還沒啥兩樣,半年後呢?太陽、月亮照舊升起。 我已經聽了快三個月的維塔斯,聽的都覺得沒一開始那麼驚為天籟了,只是成為睡前習慣。我曾經換過安德列(十年來我似乎就買過這兩張原版CD),他的聲音太深邃,半夜三更越聽越像掉進無底洞。還是聽聽維塔斯感覺飄渺些。往下掉彷佛墜入地獄煎熬,往上飄比較容易進入夢鄉。 隔天我壓根就忘了麻雀這事。下午上樓拿東西,發現百葉窗窣窣作響,那只可憐的麻雀隔著玻璃窗還妄想逃出鐵幕呢。令人驚奇的是,外面也有一隻麻雀也拼命想要敲破玻璃救牠出去,兩隻麻雀隔著紋風不動的玻璃窗呼喊自由,就跟想當年兩岸同胞似的。牠們是相好、鄰居還是親友?或者僅僅只是物傷同類? 就連小麻雀都懂得救死扶傷、義薄雲天。我趕緊去救那只受困的麻雀,牠察覺不出我的好意,反倒驚嚇的到處亂竄。好不容易被我抓住,就已經完全癱軟在我的手裏,眼看著就要撒手人寰了。還好一打開窗,牠精神一振,頭一抬,便展翅高飛,就近停駐在對面的電線杆上。另一隻麻雀也飛過去,我以為牠們會相擁而泣。沒有,牠們只是隔著一小段距離,搖頭晃腦嘰嘰喳喳,一種很低調的天上人間。這只說:“你還好吧?”那只說:“天空多麼遼闊,自由是多麼可貴。”這只又說:“空氣中還充滿荔枝的甜香。”那只又說:“就連雞屎味也是久違、愉悅的。” 隔兩天,牠們照樣嫌棄雞屎味,還說今年的荔枝打了太多藥,小蟲子越發難找了。 我倒是撿了一隻金龜子,綠色的硬殼閃動著金黃的光澤,也是不小心撞到落地窗掉下,被我逮到。我把牠裝進玻璃罐,切了點西瓜喂牠,打算送給浩一。小傢伙很喜歡養一些小蟲子,比如秋形蟲、甲蟲之類。有時傍晚他陪我散步,就為了能抓只蟲。每每不如願,我就安慰他說:“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他問:“什麼叫可遇不可求?”就是老惦記著偏得不到,一不小心便碰上了。浩一說:“那叫幸運,不是不小心。”是啊,對他是幸,對蟲是命。 我後來跟他說這麼喜歡養小蟲子,以後長大可以當生物學家到山上找新品種的甲蟲。他說:“一個人去山上很危險,萬一發生事情呢?”我說可以打手機對外求救。他又說:“萬一掉到山谷下去呢?”好傢伙,也只不過上山,又不是叫他上刀山,就開始擔心危險。 算了,但願他一輩子都很走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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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