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標籤呈現的是粉色,淡淡的粉色,有時候也會黯淡無光沒有活力。

我所接收的訊息其實不一定正確,某些人的價值觀其實不一定就是圭臬;總以為自己應該試著從調色盤上沾染點什麼,亮黃嗎?還是黝黑或鮮紅?淡淡的粉色沒有什麼殺傷力,不會令人眼睛為之一亮,一不小心被陰影覆蓋還會想鑽進漆黑的地洞小憩。我一直掙扎著,試著想找尋自己的定位;小時候的無憂活潑個性只是過去裊裊輕煙,那份逝去的感覺只在夢裡飄盪著。別人看到我身上的標籤,一定會自動給予一組框架給我罩著,彷彿我越過了框架就是一種讓人無所適從的異類,對呀我一直不在乎自己是怪胎,我的某些觀念與偏好有著根深蒂固的堅持,即便我力求口不臧否他人(因為說實在批評者的確狂妄自大了些),但我的好惡個性仍舊掩藏不住。好惡,講的是喜歡認同與否,我對人一向是慈悲正面與將心比心的態度,再怎麼樣壞的人也會有良善積極的優點,罪大惡極的人不是生來就立志作惡多端,這其中的背景鑿因之複雜誰又能用同理心去體會和寬恕?

這兩個禮拜我夜夜思索著一些事,玩著記憶推演的遊戲;過去我一直想擺脫封閉沉靜的性情,總是不滿自己散發的冷冽特質,想要去挖掘小時候孩子王的熱情豪爽。可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不滿雖然會帶來進步,但你不安於現狀所追求的那些不屬於你,或離你遠去的事物,到最後會發現是徒勞無功,自己也無所適從,甚至會落得自己一無所有,發現很多的改變其實並不是那麼必要,原貌就很好,人要向前看往上爬,但某些或許被認為偏離主流的素質事實上才是獨一無二的別緻,不是嗎?

其實我寫那麼多了,根本還沒寫到我想告訴自已的重點呢。六年前,有一段欲死刻骨的感情猝然變調,這輩子最深刻的無形凌遲我加諸於我自己,無悔無求地等候了一段日子,等於是行屍走肉空洞地過活。我發過誓,這輩子不會再傷害自己形神到如此這般不堪,沒有人能再讓我那麼痛了。的確,我相信我確實都辦到懂得好好愛自己,好一段時日我不曾傻傻付出全部的自己,懂得收手切割保護自己脆弱的情愫;雖說感情還是起起伏伏沒歇息過,但我恢復地快,還自詡有銅牆鐵壁般的堅毅。

直到去年,人生平靜了許久,這份平靜看似簡單的幸福,多少人嚮往的細水長流源源不絕,感情的歸屬---我卻感覺到是一池安於小成的死水,尋不得一齊翻山越嶺的奔騰興奮。在一個情感灰黯的時空背景下,我與過去的他重逢,羞赧的性情裡又帶點俏皮自信,跟我一樣有些小陰影在眼前滯留,有時候似乎又顧忌些什麼,放不開的脾性---他粧點頭髮造型的技術不錯,沒看過他白色膚質被曬黑過;谷底裡繾綣著卑微裡爬昇的掙扎,他不善言詞訴說他內心的感受。感情對他來說,他選擇漂泊的身影,閒人總有閒情可宣洩(這可罵到自己了),而難以傾吐的世俗現實壓力,讓他變成了一個全然只有私慾的人。

我真的愛他。但這是得不到的愛,我不清楚若是真的交往之後,相處的種種相摩碰觸是否仍舊不動搖我痴傻的傾心。終究得不到我想要的他,我赤裸裸在他面前奉獻自己,我的尊嚴已成了一堆敝屣和灰燼。這一年我始終跟隨著他的寂影,即使我早已倦厭這熱臉貼冷屁股的差事,努力找尋所愛;但我尋覓的方向已經偏離主軸,(我太重視剎那的感覺與不計後果的付出及熱情)甚或是我註定起起伏伏,不理智的唐突開端也只會造成傷害;在我努力忘卻他的冷漠不再依戀之時,我遇到了幾段緣,有些緣真的不必開始,不該開始;有些緣初始之時有著奇妙的莫名欣喜,我真的應該懂得拿捏延續惜緣的智慧,但很遺憾的,當時的我並沒有那些睿智。

我終於要寫到我這陣子領悟的一些道理;我希望我能有狂啕崩潰後的豐收;我是否學到了一些東西,讓我一輩子警惕受用不盡?

我應該清楚自己的定位,不應該再模糊躊躇著。做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兒,懂得察言觀色,孩子氣的脾性不是不好,總是要睿智地選擇時機場合與判斷周遭人事物,不用不滿自己冷冽內斂的質地,不用努力擺脫自己原有的形象氣息,你可以盡情表現詼諧給周圍的人,卻要拿捏地恰到好處才是。不同年齡層與族群,不同環境時空及場合,孩子氣與內斂穩重的性情有時是需要明智地轉換。

有些巧遇使人興奮莫名,以為是上天賜予的禮物。原本好的緣到最後為何會變了調?好的緣後來為何變成一段孽緣?我發現緣起緣滅自己一定有責任,我沒有把"珍惜"二字好好咀嚼過,往往驚覺與自己美好憧憬相牴觸的因子出現之後,我的反應就太過直接而激烈;我其實多麼想延續好的緣,我真的不願驟生驟離;但我卻不懂睿智地取決問題的解決方式,我更沒有理性地分析自己所採取的方式會不會傷害到自己更傷害到別人;結果我真的深深刺痛我自己,對方也難過不堪。好的緣就這樣猝然湮滅,傷心的我無法承受這事實,情緒性的反應啃蝕我心靈;成就了這樣一段孽緣,我難道沒有責任?

即便一開始是不好的緣,其實也不用激昂排斥。我發現我有許多異性緣,我真的視之為爛桃花,有些是好對象但我無法產生情愫,有些是死會已婚想偷吃的無聊男子。過去我對後者會非常鄙棄,非常不齒,甚至會嫉惡如仇想要批判那種人;但我現在想法變得寬宏平和許多,如果孽緣可以用無上的智慧化作正緣,在不傷害任何人的前提之下,又有何不可?只是這難度頗高的呀!我只知道重點是我要珍惜得來不易的緣,只要彼此都是真心對待,我希冀相處的每分每秒都應該構築甜蜜,不論關係是友情或愛情。

最後我想說的,想告訴自己的是...

不要輕易道別離。

我永遠都學不會挖掘自己了解自己。我真的不願分離放手,但我卻也不懂好的緣遇到棘手問題該怎麼辦。我不知道自己這樣斷然撕裂會深深傷到自己與對方。我真的很痛,這半個月我努力回復正常生活心緒,卻依舊苦溺自責與悔恨深淵。我很久沒那麼痛了---六年前的些許慟創感覺似乎奔向我的深夜。我這段時間的正緣孽緣交雜邂逅,半個月前的嘎然而止,是一種警訊與揭示。我不會忽視這場天啟---我的痛永遠是重生的天光曦微,和煦照耀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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