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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5/03 10:45:46瀏覽2095|回應2|推薦14 | |
馬英九自省說:「我自己在當法務部長的時候,不斷要大家相信,台灣的司法是公正的。我現在當然沒有說『司法是不公正的』,但我真的覺得台灣的司法,有非常非常大的改善空間。」 已五十幾歲的人要有所改變,機率是微乎其微。除非經歷了一生當中前所未有的考驗,對自己的內在不斷地省思,才會重新嘗試新的處世之道。 可以想見,被指控是「貪污」,對於馬英九是何等的挫折,他又是何等的想要向世人辯解和說明,何等急著要「更正」呢? 但經過兩個多月,馬英九變了。 特別是馬英九開始進行閱法院卷時,感觸特別深。特別費卷宗有一萬四千多頁的文件,光影印就花了十幾萬元,馬英九說有一個問號持續出現在他的眼前:「一個老百姓,哪裡會有這樣的錢去請律師,去打這樣的官司呢?」 馬英九問自己:「一般人是不是會得到公平的對待呢?」他知道自己受到社會太多的關切與關愛,所以有很多律師願意幫他,但「一般人根本付不起請律師的錢啊!他怎麼去打官司呢?他的財力如果不足的話,就無法保障他的人權和法律上應有的權利」、「不能期待有很多的包青天啊!」 「該怎麼辦?」將心比心中,馬英九走出了「自覺冤枉」的屈辱感,他說他現在更關心的是,如何能幫一般人找到制度上的補救之道,也是他更掛心的問題。 至於對於他自己的官司前景,「我尊重這個司法,僅管我對他的內容無法茍同,但我還是願意走完這個程序。」「我充分相信我的清白,我對法院也有很高的期待,我相信和期待法律上最終能還我清白。」「因為我是學法律的,檢察官起訴了,即使認為這是有冤枉,偏頗或是選擇性的採證,還是要透過法律的程序才能平反過來,不能因此去臭罵檢察官,或者做一些非理性的動作。」 馬英九真這麼相信司法不會因為政治或其他因素介入,判決結果是不如他自信的「清白」嗎?馬英九說,經過「特別費」乙事,面對這麼多的攻擊和冷箭,雖然會造成他「對人性的看法有所改變」,「但是不會讓我否定人性向善的一面」。 即使未來還可能面對一審、二審,甚至三審的諸多變數,「我對這個社會還是很有信心的。」馬英九說:「即使可能有很多無法控制的因素,如果都把這些『可能』當成是負面的,不樂觀的,那就乾脆什麼都不必做,等著宣判就好嘛!」他勉勵自己,他也鼓勵團隊同仁,不要再「懷憂喪志」了,「我會試圖去處理好自己的情緒啦,現在我會認為IQ重要,但EQ更重要」。 從陰霾走出,從辯解到「任謗」,馬英九自信心漸漸復原了。過去的馬英九,很在乎別人對他的觀感,和他談話時,他不是低頭看資料,就是猛寫筆記,表達對談話者的「尊重」;他的眼神也永遠不斷地在掃描每一個在場的人,他的坐姿永遠保持著端莊。過去的馬英九是一個在乎所有人評價,總是想要讓每一個人「都滿意」。 經過了這段日子的內省,馬英九變了,和他說話時,馬英九的眼神會專注地看著正在說話者,不管這位說話者是總編輯,還是初出道的年輕記者,一視同仁。講到專注處,馬英九也會偶爾交叉雙腿,擺出二郎腿之姿;沉思要如何回答時,他也會靠在沙發中半躺著。雖然攝影記者正在按著閃光燈,他已不在乎是否影響形象。馬英九的心境和行為上,正漸漸「破繭而出」。 這歷程並不輕鬆, 回到家中的馬英九,心情是不平與憤怒的,他對侯寬仁檢察官在起訴書中的許多用語,「詐術」、「連續犯」…認為是一生中「難以承受的屈辱,非常不能同意」。情緒一向內斂的馬英九,就一個人在家靜思著。住在他家對門,他的母親秦厚修關切兒子,卻不多言。 馬英九說:「我這個媽媽對自己的孩子很相信。」回到家後,秦厚修淡淡而堅定地告訴愛子:「我們都支持你。」既沒哭也沒表現難過,馬英九有了定心感。他的家人也都不會七嘴八舌,造成馬英九情緒上壓力。家族聚餐時,大家都鼓勵他:「清白是要靠你自己奮鬥出來的。」家人的信任和鼓舞,是馬英九最大的心理後盾。 談到家人,馬英九不禁對他的父親馬鶴凌有感傷之情。他說:「如果我父親在世的話,他會怎麼想呢?他一定會非常非常生氣,說不定氣出病來也不一定。」馬英九也想起了從小拉拔他的奶奶:「阿嬤在我小時候就常跟我說,我們常常做好事,就不會有事情。」家人的支持,是馬英九走出陰霾的第一個動力。 但馬英九心中還是會掠過絲絲的感嘆。春節期間,他在家裡想了很多事,包含他從政以來,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工作了。他回憶起,從一九九三年以來,他已經十幾年沒有帶過妻子周美青和一雙女兒,出去度個能過夜的旅遊,而今竟然是換到被起訴的代價,「所以我就自己在想,所為何來?」 上友古人,是馬英九度過了這段心理煎熬的第二個動力,在被起訴到春節期間,很多馬英九的朋友去他家裡看他,馬英九說:「從距離我們不太遠的歷史人物,可以尋找出一些智慧。」有一位朋友,告訴馬英九明末清初袁崇煥的故事,這位抗清大將,一生以「忠貞」自許,沒想到最後卻是被皇太極設計,受到「漢奸」待遇的天下奇冤。還有一位宗教界領袖,託人告訴馬英九有關耶穌與法利賽人的故事,鼓勵馬英九,就連耶穌也曾經為了「安息日」,被當時的「法匠」屈辱。 本就熟讀史書的馬英九,從歷史人物中,得到了穩定的信心,受訪時,馬英九談到了這段日子中,他還讀了受到「腐刑」屈辱的太史公司馬遷的「報任少卿書」,「讓我們去回想到許多歷史人物,遭受到恨意的時候,他如何去自處,該怎樣去處理這樣的心境,要怎麼去轉變,怎樣去昇華自己」。 馬英九也特別提到了平定太平天國的曾國藩是如何轉變「屢戰屢敗」的屈辱,改成「屢敗屢戰」的自我惕勵,自許學習曾國藩之「打落門牙和血吞」;他又心儀協助春秋時齊桓公「九和諸侯,一匡天下」的管仲,是如何地忍受世人初期恥笑,因管仲深知「惡小恥而不能成大業」,一切功過,忍小恥,等成大業再來評說。 這種心境中,清代名將左宗棠所提出的「任謗」,成了馬英九的心靈支柱,馬英九說:「左宗棠一定也是碰到了類似的狀況,面對著一些對他並不公平的批評,但是他又沒有機會去澄清,或者去反擊,他就必須要去承受。」而不是杵在那兒「懷憂喪志」。 下鄉行走,是馬英九的第三個,也是最讓他鼓舞的動力。走在屏東、台南鄉下,雖然偶爾會碰到一些鄉親「嗆聲」,但大多數的鄉親,卻是用他們最樸實的智慧,鼓勵馬英九:「你尚老實,是被人欺負啦,加油!」馬英九憶起有一次他到國姓鄉,一位不會說國語的六十多歲老太太,看到他就抱著他哭:「你一定不能退,要堅持下去。」讓馬英九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他一生自許的「清白」,在民間還是有那麼多人支持,他自我解釋,這是因過往他的行為,還是得到許多人的信任,「我覺得這點很重要,因為這是我長期累積下來的形象。」 在這麼多的省思和鼓勵之下,馬英九走出了心靈陰影。有一天,他和一些大學時就交往的死黨吃飯時,馬英九突然說:「我現在反而不怕抹黑了,以後我該說就說,該回應就回應,不值得回應,就不回應了。」 馬英九說,現在,他想得更多的是,參選之路應是「大我與小我之間的選擇」。特別費一案,雖是他參選路上需面對的戰場,但不會再是他心理上的障礙。馬英九說他給自己的壓力是:「我要趕快用功,把國家的願景和策略拿出來。」「不能把民眾的期待,祇當成是自己政治的籌碼;而是要讓民眾真正能相信,他們對我的相信,對我的支持,將來,絕對不會落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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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政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