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

不曉得別人是怎麼讀書的

至少西行者自己到初中以前是完全渾渾噩噩

母親曾經罵我是醉生夢死

小學3年級時，住在淡水河邊的違建，每天只顧玩，功課都沒寫完

導師來家庭訪問，從河邊被叫回家，導師當場問西行者功課寫完沒？

西行者心想：如果說沒寫完肯定不能再出去玩了

於是睜著眼說瞎話，回答說已經寫完了，並且假裝要拿出來給導師看

導師說信任西行者，不必拿出來檢查

第二天當然是繳不出功課，導師氣得在教室當所有同學的面打西行者一耳光，並罵西行者欺騙老師及母親，讓他失望傷心，導師並且語重心長地說：人可以欺騙任何人，但是騙不了自己

可是西行者仍然是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為了成績不好，曾經被父親綁起來抽打，也被轟出門過

可是西行者還然是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西行者上小學的時候，學校正流行惡補，上課時間老師固然教學，下課以後都會在學校附近的老師家補習，不過西行者是眷村子弟，根本是一窮二白，家中沒有閒錢可以補習，老師為了讓學生升學率提高，每天都會考試，但是老師沒有時間可以改考卷，所以都是同學之間互相改考卷打成績，西行者為了讓成績單好看一點，考試都會偷看，改考卷的時候大家也都會互相掩護。

毫不意外地，西行者沒考取初中，父親帶著西行者到聯招會查成績，並且指責說考場提早打鈴收考卷

一個星期後收到候補錄取的通知，勉強把西行者塞進當時還沒有校舍的「基隆第四初級中學」，每學期換地點上課，最後落腳在外木山。

若說「基隆第四初級中學」是西行者一生的轉捩點，西行者毋寧覺得是初中一年級的導師「呂遵望」先生改變了西行者一生的價值觀。

雖然沒有照片，40多年了，至今西行者還記得導師「呂遵望」先生的面貌，皮膚黝黑，額頭的髮際線很高，膨鬆而卷曲的頭髮，戴一付圓框眼鏡，大高個子，一點山東口音。

雖然是班導師，教的是理化，可是只要一有空就跟同學們一起活動，帶同學登山郊遊，自己彈風琴，一句一句地教同學唱「母親」這首歌，告訴同學母親的辛苦及偉大，孝順要及時，也曾經看見他在教唱時擦拭眼角的淚痕。不但教同學音樂，看到班上的英文成績太差，也利用自由活動的時間替同學補英文課。

但是改變了西行者價值觀的事件則是「榮譽考試」的制度。

初一還是初二，「呂遵望」先生非常認真地批改同學們的理化科考卷，發現有一些同學的答案錯誤完全相同，下課後，他非常沈痛地把大家留在教室討論考卷答案，然後要作弊的同學自首，同學們當然都不承認，於是「呂遵望」先生說：學習是沒辦法欺騙的，真正學到的知識是一輩子的資產，作弊得到的成績只是一個沒有用的數字。學生可以用作弊得到好成績，但是在未來一定會被社會淘汰，他並且宣佈以後的理化科考試一律採取「榮譽考試」制度，發完考卷老師就離開，教室中沒有人監考。

批改完同學們的理化科考卷後，同學們作弊的情形依舊沒有改善，「呂遵望」先生要作弊的同學自首，同學們當然死都不承認，於是「呂遵望」先生一一點名，把所有考試作弊的同學全部叫到講台前面，他說：雖然是採取「榮譽考試」，但是他仍然有監考，當時西行者的教室正好在導師室隔壁，「呂遵望」先生發完考卷之後就離開教室，他搬了張凳子從兩間教室中間懸掛國父遺像的氣窗看同學們有沒有作弊，記下他們的名字，那一天，老師打斷了兩片椅子的木板。從此以後，至上再也沒有同學們敢作弊。

西行者並不是因為害怕挨打而不敢作弊，因為西行者從考不上初中的經驗中最明白作弊所得到只是一個沒有用的數字，真正學到的知識才是一輩子的資產。從初中開始，西行者都是靠真正用功來學習知識，絕對不用投機取巧的方式學習。西行者初中畢業是用全基隆第49名的成績考進「省立基隆中學」。

至於說到成就，內心踏實而已，畢竟社會是一個現實的大染缸，進入社會之後，外表上很難維持你自己本來的顏色，端看你在內心中要讓自己維持那種顏色。

就像從西瓜堆中挑選西瓜，只有剖開才知道好壞良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