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晚上10點多，我在上海看戲回來的地鐵裡，收到春錦兄的QQ消息，問我郵箱多少，說陳學勇教授要我的聯繫方式。我很驚訝，陳教授久仰了！他找我有什麼事？隨後，春錦兄把陳教授給他的訊息轉發給了我，原來陳教授從《梧桐影》第三期上看到我的一篇小文後面有個簡介，知道我在蒐集褚問鵑資料，而他亦有關注這位女作家，想了解台灣出版的褚問鵑作品集的情況。我大喜！陳教授的民國才女研究課題我早有關注，也收有他編的《太太集》和傳記大作《蓮燈微光裡的夢——林徽因的一生》，想今後寫褚時藉鑑一下。能將褚問鵑列入民國女作家行列進行研究，一直是我期待的，也是我想為之努力的。現在終於有學者關注到她了，我很欣慰，我不再孤單！

第二天果然收到了陳教授的電郵，我則回复他自己收集到的資料狀況。只是由於自己才疏學淺，並沒步入研究正規，瑣碎的工作使很多想法都胎死腹中，手中資料並沒好好整理，無法滿足陳教授的需求，比如陳教授想要一份褚的詳盡的著述年表，我就沒法馬上提供，只得待我假以時日再向陳教授請教了。

一來二去，我沒能提供陳教授想要的，陳教授卻對我啟發頗大。他建議我先編撰褚的著述年表，具體到文集中“各篇宜單列，註明發表年月及報刊”。更讓我驚喜的是，褚問鵑有一篇早期的文章《我的離婚略史》，我尋覓多年，到處託人，查無結果。我想找不到此文，我沒法深入了解這個人物，我不能憑空臆想，我寧願等。我深信此文對研究褚問鵑生平極為重要，她後來的命運，皆緣於她的第一次婚姻，但她一直諱莫如深，或輕描淡寫，一筆帶過。我把想法告訴了陳教授，託他幫助找一找。他知道我託了人也沒結果，認為希望渺茫，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我總是不死心。

4月22日下午臨近下班，我的QQ郵箱跳出一行字：“禾塘先生：奉上《我的離婚略史》，所幸未辱使命。再敘。筆祺！陳學勇”。我喜出望外！連忙打開郵箱，正是褚問鵑（當時署名褚松雪）發表於民國12年7月《民國日報.婦女評論》第一百期上那篇自述。

這是褚在山西陽高縣立高小教書時寫的，她回顧了自己第一次失敗的婚姻，借自身的不幸來控訴這個“過渡時代”包辦婚姻對於女子的傷害。文中幾處細節是之前都無記載的，比如她哥哥為她物色的這位前任丈夫名叫張傳經（字伯倫）（怎麼又是姓張？她跟張家真是有緣），肄業於南京金陵大學林科，其父供職農商部，屢促其子赴京做事。民國八年7月褚隨夫上京。在京城的日子裡，褚過著一種近乎奢華的生活，但她並不快樂。她有寫道：“我不要天天坐汽車聽戲，只要做一點有益的事，哪怕布衣淡飯，也是甘心……”終因性格不合，志趣不同，於民國10年秋辦了離婚手續，三年婚姻就此終結。

之前看褚的自傳體小說《花落春猶在》，講到了哥哥為她包辦婚姻，隱去了結婚的細節，是獨自逃婚上京的。有了這篇短文，褚的人生脈絡越發清晰了。

謝謝陳教授！謝謝春錦兄！了去了我多年的心事！鴛夢又要重溫了！

當然這是鴛湖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