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側寫：我的朋友之一

我把她當朋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很看重她，實際則是我對每個人都如此。我把每一個人都當成生命的個體！

並不覺得朋友需要怎樣的條件，哪怕只是遭逢一次，也是朋友。在人世間我是抱持著這樣的觀點！

「爸爸呢？還是這件事妳要問問爸爸？」我問。那一刻，她眼角噙著淚水，忍住沒說話。後來她終於開口：「爸爸去世了。」

我憶起與她遭逢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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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一的時候，她是我的客戶。從文學人的圈子退下，平淡地我在房屋仲介公司裡任職，享受這樣的一種生活――每個案子的成交，背後總有許多看不見的因素與力量。

在台北市任職，房屋動輒上千萬起跳，我們抱持的心態是把所有的客戶都當成視若己出，至少我是如此。還記得當時任職時，我是這樣說的：「我要讓每個客戶都得到幸福！」

她初次來到公司時，正巧我值班，一如以往，我上前接待她。「有沒有600萬元的房屋？」

鬧哄哄的，她們在爭執哪有可能台北有那樣低價格的房屋，求證的興味濃厚。

那時是台灣房價掉最兇的幾年，大安區有些老舊房屋，的確是600萬左右可以取得。她與兩位朋友一道，我後來知道都是她同學。正巧手上還有一間，位於公司後方的巷弄，我立刻帶她們看屋。

她們嫌格局不方正，於是離去。

後來，陸續安排了幾次看屋的工作，她與其中一位同學要買屋，那天見到的另一位同學則已經購買了。

她的同學，我也帶過看屋幾次，開著破破的白色汽車，汽車蓬頭垢面。我後來才知道：「復興南路上的新大樓，是她舊家翻建後重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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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價後來漲了，隔了一段時間，她與一位老師再來公司。這次是要買套房。進行買方的配對後，當天以及陸續帶她看了幾次房屋，她均不滿意。後來總算在信義路與敦化南路之間看中一間套房，而且寫了要約書。

當天下午便反悔了。

同事們要我跟她要3％的服務費，我感到沒有必要，買賣不成仁義在。當時是剛有要約書的年代，同事覺得――那你不就白服務了。

經問明白，她的父親在大陸經商。她退要約的原因是：「爸爸說房屋還會跌價。」

她的同學則出價一間遠企對面的舊公寓，ㄇ字型陽台，還有天井，在付斡旋那天母親反悔不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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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離開一陣子以後，再度介紹她看房屋，2000〜3000萬的舊大樓。她很滿意，複看時候，除了同學以外，還有恰巧我認識的兩大報系之一的主管陪同。她的出價是與母親商議後的價格，距離屋主預定售出的價格相差極為懸殊。

　看完屋，我們一道喝著她親手煮出的咖啡。其實，很難在市場遇到她與同學喜歡的房屋的原因是因為，她們都希望：陽台要L型以上、室內高度要夠，還有出價極低。最重要的是：她是一個極小心的人。

　她是主人，熱情地待客。她的熱情，和我所知道的熱情不一樣。哪怕只是簡單的燒製咖啡，她卻興味十足，小心翼翼，慎重異常，彷彿我們真的是貴客一樣。

　我後來退回她的出價，除了出價低以外，還有就是建議她購買更新的房屋。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父親已經去世了。

　還記得有幾次，她與同學均想要告知我她們與文學的淵源，後來還是作罷。我把她與她的同學都當做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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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許多年以後，我才在媒體無意間知道：她家與文學的淵源。其實，她的同學和我認識的兩大報系之一的主管都感到沒必要隱瞞這樣的事。我知道：隱瞞是因為她平素低調。

　我們均尊重她的意見！當時我只是覺得，在出版社十多年的編輯所見，以及在作協服務的歷程，有什麼需要這樣神祕嗎？雖然如此，卻並不以為意。

By//四分衛

2008.1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