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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4/20 17:47:17瀏覽872|回應8|推薦27 | |
第七天一大早,我高興得和阿姨要到九華山苦行林替爸爸祈福,在半路上妹妹緊急來電,爸爸的心跳急速下降,醫生們要家屬決定是要留最後一口氣回家,還是要在醫院用電擊強力急救,聽到這樣的消息,我急得直跺腳,拚命得捶打自己的胸前,當師姑告訴我,放棄急救吧!電擊的過程中,爸爸的內臟會受到更大的傷害,反而會讓爸爸更痛苦而已,我好恨,恨不得自己馬上飛到醫院,牽著爸爸的手,陪伴在他身邊,不是說病情才剛好轉嗎?為什麼才過了一夜,爸爸就要與我們天人永隔,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迴光反照嗎? 爸爸留了最後一口氣回到了家裡,(其實爸爸在醫院早已離開我們了,留最後一氣,只是形式上手按式的氧氣罩插在爸爸的嘴巴裡)大姑直到最後都不敢告訴奶奶這個壞消息,怕癌症末期的奶奶承受不起,病情更加惡化,大姑要求一定要等到奶奶從嘉義趕來南投見爸爸最後一面才可以將氧氣罩拿開,剛下車的奶奶渾然不知是怎麼回事,當大家挽著她的手進到客廳時,她頓時睜大眼,臉色發青的說:「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當奶奶看到護士小姐,將爸爸的氧氣罩拿起時,她激動的嚎啕大哭,一直怪姑姑們,為什麼不早點讓她知道,淚如雨下的我只能跟著大家不停的唸佛號,祈求佛祖能接引爸爸到西方極樂世界,這是我目前唯一能為爸爸做的一件事。每天,我和媽媽、妹妹,都會來到冷凍箱前,看著爸爸的容顏,我要仔細的看,好好把爸爸的樣子牢牢記在我心裡。 我自責,為什麼那天晚上我不早點下班帶你到醫院,自責自己居然笨到不知道蜂窩性組織炎嚴重起來會要人命,自責如果能早點幫你轉院,或許你還有機會活下去,更自責那一陣子,我居然滿腦子只知道如何把作文教好,如何賺更多的錢,卻從不關心爸爸的身體健康,就為了一個小傷口,你就這樣離開我們了,我真得無法接受。 總以為再等幾年,我賺了大錢你就可以安享晚年;總以為那是你七八十歲以後,我才要面對的生死問題。但這一切都已來不及,來不及在「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裡。 很怕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很怕黑夜的來臨,很怕一個人獨自開車回家的夜晚【爸爸只坐過我的車子兩次,第二次就是去醫院,我總以為爸爸不曾離開我,常常坐在後座,靜靜的看著我】,很怕面對空盪盪的家裡,眼前浮現的都是爸爸的身影,更怕,更怕的是對你的思念湧上心頭,無可自拔的放聲大哭。 爸,我好愛你,在救護車上那是我第一次對你說我愛你,卻也是最後一次,如果你還在,我願意再對你說一千遍、一萬遍我愛你,也不厭倦…… 後續:奶奶在爸爸走後的第一百天,也離開了我們,也許是她太想念爸爸了,所以才會趕緊要去和爸爸會面吧! 【寫於爸爸逝世滿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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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