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緯果菜行   台灣精緻農業

黃謙一楊素琴  返鄉務農終成正果

 文/攝影  顏艾玨 

 青年返鄉務農不只是口號，而是臺灣正在發生的事實，做起來並不容易，也不像想像中那般美好；除了需要投入不小資金購買設備和土地，技術與銷售管道、市場價格波動與缺工諸多問題，在在影響了青壯年投入農業的意願。尤其，農村人口高齡化的現象依然存在，透過產官學的互相協助，在黃謙一、楊素琴這些默默耕耘的人身上，仍可看到未來的希望。

2007年，全球穀物價格大幅上漲，像小麥竟漲了112％、大豆上漲75％，糧價暴漲對於人口眾多的「發展中國家」如印度、埃及與非洲的危害很大，根據聯合國糧農組織的報告指出，非洲南部的馬拉威、辛巴威、莫三比克正面臨饑荒，至少1200萬人嚴重缺糧，許多人因營養不良或飢餓而死亡；農業是人民生存的基本條件，在世界各國都該是全民參與共享的一個產業。號稱「以農立國」的臺灣，數十年來法令與農業發展無法接軌契合，面對農地流失、農業人口極度老化與斷層，農業已成為備受關注的社會議題。

近年來，許多原本在城市打拚的青壯年選擇回鄉，開啟陌生且嶄新的務農生活，儼然是另個全新的就業選項。返鄉的原因有些是爸媽年邁體弱需要子女照顧，也可能厭倦了都會忙盲茫的生活，或無法割捨對農業的喜愛；不論何種原因，萬事起頭難，種植技術的學習、氣候影響收成、農忙時缺乏人力等因素都會影響收入，也會消磨掉青農的熱情，還好周邊有政府與民間強大的支持輔佐。

臺灣這些年出現的一股「返農、援農」風潮，則開創出許多協力農業的積極模式，得以連結產地與餐桌，來自雲林縣的「農緯果菜行」正是領頭羊之一。自創「身土不二」品牌，專做分級包裝、提升農產品至更高的境界，旗下水果彩椒與羅馬花椰菜，躍上今年臺灣總統府與媒體春酒，而銷售主力小黃瓜，更是大賣場家樂福嚴選自有品牌的品項，八月更成為世大運各國體育選手每日吃進肚裡的美食之一。

產銷履歷農產品　走入世大運

這間年營業額不過數百萬元台幣的果菜經銷社，是臺灣第一家通過「產銷履歷農糧類產品分裝及流通」的驗證廠商，近年來積極投入露天栽培作物的產銷履歷種植，自主要求嚴格，因而成為8月中旬開幕的2017年臺北世大運的蔬果供應商，為來自全球131國、11000多名選手的飲食安全把關。

在臺北舉辦的世大運由澳洲GHG公司負責整體餐飲的規劃與調度，但食材選用上必然極大化採購臺灣本土的農產品，品質上更要求最高規格的標準，選手教練們所食用的蔬菜、馬鈴薯、紅蘿蔔等，皆選用了符合臺灣良好農業規範所生產的產銷履歷農產品，種植過程安心可靠、採收後的清洗與截切也符合最高衛生標準。物流則透過產銷履歷系統後端的流通網路連結，負責集貨的供應商能確實且即時地掌握上游截切場的出貨數量，並嚴格督導分裝、清洗的產品品質，確認一切都符合標準後，才會運送到林口的餐廳現場。

採人工包裝  只為固守產品品質

農緯果菜行是由黃謙一、楊素琴夫婦創設的，先生曾任賣場銷售蔬果的課長，太太則是農產品通路商職員，兩人中年時從蔬果中盤商轉型創業成立了果菜行，從源頭管理開始努力。之所以取名為「農緯」，被農友們暱稱為「蔬果界的郭台銘」的黃謙一說明，以農為本，做事的態度就像經緯度一樣有法可循；自有品牌「身土不二」最直接的解釋就是希望大家愛用國貨。在地食材，最適合在地人享用，他強調，「它是食者的生活態度，更是信仰。」希望把農產品做出品牌差異化，創造競爭優勢，讓消費者買得放心，吃得安心。

最特別之處在於，農緯是臺灣首間獲得產銷履歷「包裝廠」的認證，包裝項目從小黃瓜、甜椒、洋蔥、蕃茄、芋頭…等，老闆黃謙一說自己是「農產化妝師」，強調自己不是中盤商而是「中間商」，就是要讓產銷履歷「安全」與「追溯」的精神做到最正確。

黃謙一在介紹隔離室裡，正在包裝的人氣商品「三色彩椒」時，一箱箱從產地直送的彩椒，每一顆的大小、重量從60g到150g不等，必須透過有豐富經驗的人工肉眼與手測，藉以分檢、修整、秤重、包裝，實在費時費工，才能完成每一盒紅黃橙色澤飽和的水果彩椒，他說，「這個過程沒辦法全自動化，這就是我們農產品不一樣的地方，同時也創造了許多工作機會。」

因為曾服務於賣場蔬果部門，深知消費者對品質規格的需求，自行創業後便以同理心向消費者要求看齊，獲得高檔超市city super的青睞。他強調，農緯的包裝資材皆選用PLA材質，不會為了減少成本，降低PLA品質，「剛開始創業時，採緊過較差的包材，想不到運送過程中包材破損，農產品全數被退回，損失更大。每一次的失敗經驗都是一種學習。」

一堂十八萬元罰款的課 

全面執行「產銷履歷認證」的關鍵在於11年前，曾經一個月內，因農友過度用藥被檢測出來而遭連續罰款18萬，賣場罰、政府也罰，違規的農民卻不理不睬，夫妻二人只能自認倒楣、全部吸收。那次的慘痛教訓每思之仍鼻酸心傷，痛定思痛，想把食安過程透明化，決心從源頭管理開始努力。楊素琴表示，「那時候非常生氣，政府查到超標卻不輔導我，只會罰錢。所以，我們總要想辦法走到對的路。」

當時，他們觀察到，通路商逐漸重視農產品的產銷履歷認證，「不僅能追溯產品的生產來源，也能輕鬆控管製造流程的每個環節。」楊素琴說，這正是他們踏上產銷履歷認證的緣由。不僅希望包裝廠獲得認證，同時也要求供應食材的農民必須獲得產銷履歷認證；但畢竟認證費用不貲，她透露，農緯每年甚至得掏腰包至少20萬元，來替農民付認證費用。

「世大運這次的採購單有小黃瓜、葉菜等等將近30個品項！」楊素琴興奮地數著被採買的項目，多年來的辛苦總算被看見。黃謙一說，「那堂十八萬元的課，總算值得了。」

農緯原本只是一家將果菜包裝好再銷入通路的包裝廠，可一路走來，夫婦倆逐漸向上游整合了40多位農民，合作的作物包括水果彩椒、洋蔥、小黃瓜、甜玉米、牛番茄、蘆筍等。

「創業初期各種資源都沒有，也沒有農友願意合作，1、2年後，才有農民主動找上門。」最早加入的徐崇評，今年才34歲，是農二代返鄉，與黃謙一是雲林農民大學的同學，就是因為認同其理念而加入銷售行列。

自主控管農產來源  確立農產品一貫性

為了打通任督二脈，在確認「農產品一貫性」的前提下，她和黃謙一主動報名有機專班及農民大學的訓練，二人甚至完成了整套的輔導員課程，在2016年底取得難度甚高的證書，成為全臺15位正式產銷履歷輔導員之二。

身為產銷班班長的楊素琴，還統領數十位農友，共有7公頃的農地種植蔬果類的產銷履歷作物。像徐崇評與五個志同道合的年輕農友組成的「潮農天團」就由她來輔導，這群年輕人裡頭，有去年剛退伍的23歲大學畢業生，也有原本是業績不錯的房仲為了想陪伴家人而轉行，他們同心協力耕耘各自散落在不同村莊的農地，在輔導員楊素琴的帶領之下，要讓在地農業年輕化、活力化。

楊素琴認為，身為產銷履歷輔導員是一項加分，不僅對自己、也對農產品、和農友們都有保障。實事求是的黃謙一經常不事先通知農友，便與她騎著機車到處「突擊」巡田，觀察種植過程，確認是優質農民才加入團隊。基本上跟農緯合作的農民都有不差的收入，絕不虧待農友。

至於，農緯能被難度極高的家樂福法國總公司的「家樂福嚴選生鮮」 （Carrefour Quality Line，CQL）制度所認可，也耗時整整一年才達到目標。黃謙一說明，CQL採用歐盟的栽種規範標準，必須友善生態環境，雖未達有機農產品標準，但是比產銷履歷嚴格。「必須嚴格控管農藥使用，不能用除草劑，只能採取草生栽培。」農友們為了防治病蟲害，選用溫室種植小黃瓜，不斷跟法國總公司說明為何要用溫室栽種，花了將近一年才拿到CQL的標章。

農緯在2017年可說是雙喜臨門，除了成為世大運食材的供應商，七月底又獲選臺灣農委會第七屆產銷履歷達人。負責承辦的農委會企畫處處長蔡昇甫對他們伸出大姆指讚美，「他們不單只要自己好，也集結雲林縣附近小農計畫性的生產，成為一條穩定的產銷通路，很不簡單！」

農緯果菜

成立時間：2006年

主要業務：蔬果批發

地址：雲林縣西螺鎮興農西路316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