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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間濮上 |
| 創作｜散文 2020/11/01 08:31:55 |
桃花源境看穿了不就是桑間濮上里巷有歌。文化不能只有頌詞、只講求禮義廉恥忠孝節義。「胡夷里巷之曲」是詞的音樂基礎，「里巷艷詞」通常是用唱的曲調，作者都佚名，詞海撿漏即便是難登大雅的，只要是人所流傳，我都當寶在看。
台灣早期的勸世歌、十八摸、十八嬈、思想起、溪邊相褒、桃花過渡是當時民歌。七字調由安東哥唱紅：「秋風吹來草木黃 、思思念念心酸酸 、為著阿娘未食睏 、生命強要見閻君、 世間查某真正濟、偏偏為妳佇癡迷 、莫非前世相欠債 、肚麗瞇發(Do、Le、Mi、Fa)胡椒兼酸醋、黃腫譀閣漏屎吐 、如今害我在舉枷 、火燒罟寮全無網、擔砂填海了戇工 、這爿看過彼爿崙 、看著阿娘紅嘴唇 、 應暗想要佮娘睏 、恐驚恁尪轉來巡 、這邊看過彼爿港 、看著海水青冷冷、 燒酒來啉話來講 、肚麗瞇發胡椒兼酸醋 、黃腫䫲閣漏屎吐、 問娘早前僥誰人 、這爿看過彼爿溪 、看著阿娘咧挽茶 、」有故事，有情境。曲調反覆，歌詞帶韻。
台灣民謠牛馬調經鹽埕區長郭萬枝編成二十六段，裡頭有幾段鹹濕句膾炙人口，成了紅極一時的萬枝調。「一尾鱸鰻蟯蟯蛇，蛇入洞內欲七逃，等待鰻滫甪清楚，哎喲！蛇出洞口軟荍荍。」「深山林內一條溝呀，溝中一粒紅石頭。千軍萬馬袂能到，哎喲！只驚那粒和尚頭。」「一區水田毋播稻，留欲發草飼湖溜，湖留飼大真厲害，哎喲！半壁一空伊也知」意有所指，不耐尋味，可能是太直接被列入歪歌而禁唱，說穿了不過是大家愛聽愛唱的民歌。
白雪遺音書中提到的馬頭調、嶺頭調、滿江紅曲韻很難看明白。也同剪靛花的詞句風騷，音調浮蕩，稱之蕩調，描寫男歡女愛的私情。「肩上咬著牙齒印，你實說我也不嗔，咬的是你肉，疼的是我心。是那一個冤家，咬得這麼狠。」「露水珍珠荷葉邊，奴家癡心穿針線，你水性兒多更變。這邊分散又向那邊圓，沒真性的冤家，隨風打圈圈。」「眼朦朧，弗放空。三杯才罷，鈕扣便鬆。良宵幽情濃，正好露天做，滿階落葉月明中。」「郎多容貌中奴懷，抱住子中腳便開。劈開花瓣，輕籠慢挨。酥胸汗濕，春意滿懷；郎將手抱，奴把腳擎，一篙撐進，任郎淺深。」
是珠玉或是糟粕我不知，有猥褻也有煽情我不覺得。喜歡真性情，喜歡情感表露無遺，能毫無顧忌：「喜只喜的今宵夜，怕只怕的明離別。相逢不知那一夜，恨不能雙手托住天邊月，怨老天為何閏月不閏夜？」
「一枝花兒隔岸看，顏色新鮮到不了跟前，丟了罷？幾時再與花見面？望的眼穿，來回好幾番。怕秋來，零落殘紅不耐看，趁春芳，乘船採取香花瓣，隨柳過前川。」「一見情人朝後退，十指尖尖用手去推：為何在俺眼前跪！何方吃的這等醺醺醉？花街柳巷任胡為，從今不許上我床睡，就是上床各人蓋著各人的被」「怕的是梧桐葉降，怕的是秋景兒淒涼，怕的是黃花滿地桂花香，怕的是碧天雲外雁成行，怕的是簷前鐵馬叮噹響，怕的是淒涼人對秋殘景，怕的是鳳枕鸞孤月照滿廊。」
此中大都是男人寫出的女性癡心，是虛構的烏托邦愛情！難道不是現實人生的想望？面對這些遺音我存心敬不批評。寫於庚子拾壹 圖片攝於雪梨藝術中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