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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6/29 01:55:56瀏覽1460|回應10|推薦19 | |
我老處於心意變動不居中,好不容易抓出一個題材讓自己一頭栽進來寫「大地沈淪」。然而寫不上五六篇,又開始不干心了,心中不時猶豫滴咕,是否該就如此做下去,就把大好時間精力投擲在這個不討好的故事上,我可不願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就只為了苟且唐塞寫出一椿對自己不那麼感覺著頂重要的長篇小說,我要寫的或者自以為想寫下去的,必然是會讓自己感到是要為之生為之死那類理念的延生,否則豈值得我如許投入。
同樣如說為了讓人注目,為了前景,或者說得更明白些,為了能得到出版人的注意,或者說出書,我就更該寫現世情緣,寫現在這十來年台灣政壇的亂象,寫台灣人的悲情,追求獨立以及難以丟棄對岸商機與種種情意結。 當然我不可能那麼現世,也尚不至於餓飯成那付急猴相,不用急著炒現成的題材,總有餘暇或從容可等著稍微沈澱,有所回味和反省才好碰觸。 說這樣,並不是自己覺得目前寫這個不對或不值得,主要的問題是來自自我審視,寫作中間覺著「大地沈淪」這個題目讓我自覺有那麼點偏執,開始恨自己會進入專注在這個題材與意識裡底復甦 ── 雖然並不認為自我已全然投擲進去 ── 但還是有意地檢視自我是否愈寫愈恨惡自己的民族主義意識,甚至種族主義,為什麼要寫久遠幾乎讓現在這一代台灣人開始遺忘的國共內戰國民政府遷台時的事故。我以為成心成為一個以著眼在以人類根本人性為文學職志的作家,而且又要提醒自 己切勿將念頭灌注在家國和自己種族之意念上的作家 ── 我意以為是那種糢稜沒有特別著重自己源起的情意結的小說創作,一直以來都以卡夫卡、貝凱特、尤乃斯柯甚至卡謬作為自己創作原型的寫作者而言,一而再底寫這種題材未免太自囿了吧。 回首來時路,事實上,我已非漫無目的底瞎摸索著前行,從前一陣所寫出來的長篇「荒漠靈修」或者像早先寫的短篇諸如「鬼戊」…等作品,可見早已覓著方向。非一直在尋覓摸索的尋路人,而是只要堅定己意是可照著意定意向往前持續創作。然而有可能 ── 應說是刻意地 ── 不願自我設限,或者似乎意猶未足,更或者是自己底性向偏差,老是會隨飄搖不定的意志偏離意定底正途(正途嗎?),也更有可能潛在底不認可這樣底意圖。 空話少說,講實際問題,我現在慮及這樣子底寫「大地沈淪」,不由不察這裡面有著大中國情意結。我會想何不以黑人為題材,不以越南人為題材,我以為中國人高出一皮嗎?當然我決不會認可,可是我總能感覺到自己意識裡對別種族的排斥,尤其非白人主流的種屬(當然白人也排斥)。中國人不高明,但可鄙的是我竟全然暗自地以為中國人為意識而得意,以中國人為優越,為得計,雖然外一層意識又帶著駁難應和式地認同底鄙視。 我不得不想與其寫大地沈淪這樣有嚴重的中國情意綜作品 ── 義蘊和上段的敘述不相干,是就寫作的心態而言。我不由不想類似題材,原先何不去挑以越南淪亡輾轉流離苦海餘生的故事來進行,這樣才接近自己理念,才貼近自己意欲表述的真髓。我是籠統指這類題材,或可推及像如高棉大屠殺,甚至更近期的寫紊亂不寧的海地人渡海大逃亡,餓孚遍地的東非,地雷遍布的巴爾幹半島上基督教與回教滅族戰爭,甚至更顯明惹眼的題材,如巴勒斯坦人以生命血鬥以色列人,回教人以生命身體來血併世界主流的基督教世界。寫諸如此類底題目 才符合我意念,才是我終極寫作理念,才可以逃蛻自己蝸居,層層蜷伏的種族與意底牢結,才是我真正想接近的文學。現實主義文學使我作嘔,我不想一筆一劃地刻繪真實過往底人生,我只要模擬似是的生命狀態,我不想寫手上這些,那會使我煩悶得要死,我要寫抽象的故事,抽離現實似乎不真實的那類創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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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