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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13 03:40:23瀏覽1760|回應2|推薦8 | |
兩年多前,在世界日報上見著寫「洋飯二吃」的作家周腓力治喪委員會發出的訃文,立即找來剪刀,當場剪下來貼在牆上的布告版上。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看著周先生的結局不由不体念及自己往前將之的際遇,深覺他走的路子正是我將踵武而前道路。存心以作為一個作家作為生平職志,若未能成就到若那鳳毛麟角般的幾位成大名的同行,到了最後結局應理所當然地就是如此凄涼。
我初見周腓力,(後來也未多見兩次,張金翼亦然。)是在張金翼家中,那次是張金翼邀約一些當地華文作家聚會。張與周都是中年以後投身寫作,也先後獲得聯合或中時文學獎首獎,那時我在報上分別看了他兩人各自的得獎作品曾讓我大大底吃了一驚,覺得甚為奇怪,本地的這些文學獎得主竟然還會有寫得如此出色的,這可是絕未曾有過的現象。這類文章我雖看得不算多,但見過正常的得獎作品向來都是慘不忍睹。 張金翼得獎那次,她寫的作品跟當時同時期得中時文學獎的嚴歌苓,寫是同一提材,但嚴寫的那篇寫就很正常,一般的平庸。她倆雖是朋友,結果還因文章雷同生出了風波。 這三位作家才份皆極為出眾,也都有著不同凡響的經歷。張金翼的經濟情況最好,嚴歌苓在創作路途上最為成功,她年紀輕最富創作力,也最能寫,她的小說一直都在暢銷榜上,英文作品也有一定銷路。周腓力後期境遇不佳,最後可算是貧病交加以去逝。他寫作較遲,但得獎後,一炮而紅,被認為未可限量。只是好景不常,為台視編劇未成功,以後的創作也未再若當初般地突破,但他終究是成過名的作家,出版發表的通道向不成問題。 在此我雖妄圖攀附,實際是完全不能比擬,在台灣要寫較富文學氣味的小說或什麼撈什子作品,文學獎是唯一出頭之可能。我肯定試過無計其數,當然一次也未入圍,可說是門都沒有;就處境而論,我截然無從望周先生之項背。多少年來,冀圖得獎翻身不可得,投稿副刊沒人要,惶論找出版商看上出版。呵呵!我這樣走投無路之餘,逼得只好轉而求其次藉網路之一角貼文自慰,雖自號「網路作家」,但實際上根本也算不上,因為網路作家必有風起雲湧的粉絲追看其文,我卻真是寫給自己看,貼在網上的文章點閱率經常是個位數,哈哈!純粹貼文自誤。 周腓力妻離子散,孤單地走完人生最後一程,看來是有點悲慘。我個人感覺是;若有心去成為一個作家,意即得走向疏離,不為人認可的境遇。得規避原先應可期的溫暖安適生活,靠寫作而求經濟上能獨立自主,現在社會雖不那麼斬釘截鐵地不可以,然看看多少人懷著憂患意識投身其間,窩過一兩年,或堅貞地苦守寒窰三五年,最後終究不得不氣急敗壞地丟棄這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幻夢。 然而我卻廽異常人,膽敢不事生產,始終抵賴於此,不死不走,不抗不爭。自勉曰:無論在那重意義上,我都是最純淨的作家。話雖如此,然而不會不心虛的,寫作的小朋友老會惑於「作家」這個頭銜,害得偶這個老大郎也不得不帶著虛偽的謙虛來考慮自己是否能稱之為「作家」。這個毫無實惠意義的頭銜竟然也能壓倒我,但當然明白這是一種故意做作的姿勢,我怎會管它這個名目代表什麼意義?難道不會比什麼都明白自己在扭捏作態;不誠實地對待自己,同更不誠實地對待讀者。我難道真不會為不能以寫作維生而生出羞愧,沈重的慚愧,為什麼?我為何要把一切責任與不當都扛在自己身上,害得無法正面對人。在大眾面前,作家這個名目讓我低頭,也不得不備覺自悔;我是做錯了,但也只是外表上,世人的耳目上我錯了,我被壓倒在淤泥土地上再也無能抬起頭來。 我既無法誠實地面對自己,自然就更無能面對群眾或讀者。但,不是,我可不覺得貼出文章有什麼不對,這可是我得意之處,我耽溺好玩逸樂之所,我成日遊戱其間,我來回在開開關關於網路上觀看自己的網頁、留言甚或文章裡,耗盡時日於空泛之中。我不能自拔地沉眷於自己的文字裡面,雖然我又不喜或者無法孤芳自賞。沒有粉絲,然我是自己最大的的粉絲,甚至唯一的粉絲,我的文章弄了半天,原來真是寫給自己看的,除了自己誰才會愛看你的文章?誰才能沈醉著迷?我是對著自己的文字自凟,一而再,再而三。 寫就趕著貼上網,再回頭一覽,方才的興沖沖不耐細嚼,仿佛回神般頓悟自己的東東不過如此,不覺得自己了不得。別人也並不是那麼地不堪,看了駱以軍的「遠方」慨嘆此猶人矣。於是也能定下心來看王安憶的作品「富萍」,讀進去後,才認識她怎會比我差。我想自己老出不了頭,絕非別人的偏見,總是自己有不如人之處。一路走來,我實己扭動掙扎到不堪的地步,全無人看得上眼,所以世上絕不會只我一人有慧眼,不可能一直以來是如此晦氣,或霉氣。我完了,唯一寄望超越旁人的所在,實際上也不較他人強 ,或者有賞識過我,或說欣賞過我,但終也漸疏遠,或不是疏遠,看多了,看久了,你也不過就只這些,再不覺有何超脫突出,自己硬要說自己不錯,放刁耍賴都是沒用的? 曾經不時徘徊,一再興起的念頭,而且無法不正視,我真能如梵谷或卡夫卡死後重生嗎? ── 那是較我現在的渴求盼望遠遠地更為不可能的春秋大夢。 如若已確切明瞭自寫作上我不可能有任何出頭機緣,為何不能斷然撤身而去?我尚未完蛋,尚可努力去求取生活,那是最該做的,責任、体貼。做為一個人的職責,我還可以去做生意,謀公職,時尚未晚,我還未完蛋,為什麼要永不死心地老待在這麼一個貧瘠荒涼全無出息的園地?事情己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不會有任何人會看見我,或看我的文字,還再寫這勞啥子幹嗎?我以為那已不是冥頑不靈,也非心存萬一之可能,純粹是種惰性,許如麻葯或沉醉麻痺得無以自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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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