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馬的2分之1—1

    潛入記憶的深處，當我還很小很小，我甚至不知道那時候我幾歲，有一個夢。夢裡我披著彩衣、飛舞著彩帶，我會飛，我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飛著，忽然，我站在地上，我努力想飛，卻怎麼也飛不起來，我感到驚訝和沮喪，然後就醒了。

   上幼稚園的時候，我非常喜歡老師講七仙女的故事，在我小小的腦袋瓜裡一點都不懷疑那故事的真實性，只是隨著慢慢長大開始被這個世間搞得很迷惑，到底哪些是故事？哪些才是真實？在小學時期大人們讓我有種莫名的恐懼，我覺得他們很強大，他們擁有處罰和獎勵的權力，乖乖聽大人的話準沒錯，不然準有苦頭吃的了。然而，往往我們卻被大人的外表給欺騙了，有時候大人會用憤怒把自己的脆弱掩飾得很好，是為了維護或者防衛，也或多或少，有些大人會運用他們的影響力，來達到他們要的目的，而小孩子不懂，傻傻地沿襲了大人給我們的影響力。

   有一年的過年，那時我還住在娘家，和家人團聚聊天，不免又聊到以前小時候的蠢事。

   母親說到她懷我的時候最辛苦了，本來愛吃魚的，卻連聞到魚的味道就吐得七葷八素，整天病奄奄的，吃也吃不下；好不容易撐到把我生下來，我又非常愛哭，還很敏感，體弱多病不說，動不動就要抱去給人收驚。

    當她提起這件事，我似乎有些模糊的印象，我有陣子的確很愛哭，很沒有安全感，至於為了甚麼？後來在我做記憶回溯的時候才知道，當時我母親才20歲，還是個年輕媽咪，生我的時候其實內在還沒準備好，她並不滿意和我父親的婚姻，這讓她內心很抗拒，母親和父親的感情很冷淡，更經常發生爭執，她常常負氣帶我回外公家住。

    長大到了兩、三歲，逢人見我就說：『這女孩子有兩個髮旋喔！長大一定很惡(恰)。』我爸是客家人，小時候我們住萬巒，記憶中人家都叫我"惡馬"，恰查某的意思。

    就說我有多惡勒？其實也還好吧？剛開始，如果別人欺負我，我就死命哭。後來，我如果哭回家就會被我媽打，我老爸也很討厭我哭，漸漸地...我若受到欺負就一定把對方修理回去，打架不能輸，這是惡馬定律(是誰規定的啊？)。

    一直到上小學二、三年級，惡馬惡名昭彰，村子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打架、爬樹、逃學、抓魚、無聊時挖開螞蟻穴，看那些螞蟻忙著搬家，到處亂竄，我還四處閒晃....偶爾欺負村裡的傻子。

   記得最好笑的一件事是，某次鄰居有個女孩子不讓我打從她家門前走過，見我來就拿曬衣服的竹竿想打我。是啥舊仇我倒忘了，只記得她用盡吃奶的力量揮動竹竿，而我在這一頭輕輕鬆鬆地就抓住竹竿，來個回馬槍，竹竿就往她肚上一戳；那女孩痛得哇哇大哭，丟下竹竿跑去找她媽媽哭訴，當晚，她媽媽帶她上門理論，當場我又被我媽修理了一頓。

  從此「惡馬」這個標籤就一直跟著我，成了背後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