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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1/23 08:56:24瀏覽217|回應0|推薦7 | |
那晚,在冰冷鍵盤上,一字一句的敲下寂寞。我什麼都有,可是其實什麼也沒有。坐在電腦桌前,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看,即使外面的天是一樣的藍。 想想,在外面生活已經有陣子了,一份固定的薪水,對於一個我再加上父母,是勉強的負擔,所以平時在外,能省則省,避免不必要的開支。 不過我從來就沒能按照計畫進行過一次,怎麼說? 就是開銷總是透支。竟然透支。 但是這些日子,聯繫跟家人的感情,大部分是一台冷冰冰的機器,提款機。還有一張綠色的保證卡,提款卡。 直到有天,再上一群小毛頭的課時,忽然接到母親的電話,從電話那頭傳來的冷靜的聲音,妳爸爸得了癌症。說完後,我內心只有淡然的惆悵。 並不是這些日子都跟家里毫無干係,只是常聯繫的只有我媽,全家人跟我感情最好的,也是我媽。 此時的我,正猶豫要不要回家。 我跟W是以前在學校時認識的,她話多,而我話少。不知怎麼著,變成是無所不聊的朋友,在變成戀人。 畢業後同居,我沒讓家裡的人知道,當然,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坦承。 我把爸爸得了癌症的事情,告訴W,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的抱著我。我還記得,那天是雨天。 隔天她留下一張字條:去看看吧,別猶豫了,人生就這麼一次,即使他是好人或是壞人,都得要走這麼一回的。 於是我二話不說的買了車票,座上火車,南下。我帶著耳機,選著歌,似乎沒有任何一首歌,能表達我現在的情緒,惆悵外帶點憤怒。 到醫院,看到父親因癌症而消瘦的模樣,無情的歲月,已經在他那張蒼白的臉留下痕跡。母親在醫院忙碌著,白髮比以前增添了許多,我於心不忍的看著母親進進出出的樣子,心裡竟覺得憤怒。 母親年輕時,為父親做牛做馬,得到的只是父親的暴力相向。那時還小的我跟哥,只會害怕的躲在房間哭,什麼也不敢做。 直到年紀越來越大,膽子也跟著增大。而哥哥,正好相反。為什麼會這樣說,是因為距離上次的事件,已經有兩年的時間,那時我高三。 在某一天的清晨,聽見父親跟媽媽起了爭執,大聲且刺耳。一爭開眼,想都沒想的趕忙下樓阻止,立刻站在媽媽前面,極力把他們分開,想把那時緊張的氣氛緩和下來。直到經過一段時間的冷靜後我回房間,才發現哥哥正要下樓。 此時我明白,連我這睡的跟死豬一樣的人,都能聽見,更別說是平常淺眠的人。所以那時候,我恍然大悟,原來哥哥長大的只有身體。之後畢業,搬了出去,脫離這從小讓我備感壓力、惶恐不安的人。 回想起這些,我一點都不覺得癌症的可怕,因為有機率會好,而心理受的傷,是吃在多的藥、做在多的治療,都不會好的。但是錯了,因為發現癌症的時候,已經是末期。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哭的是失去了一位父親,笑的是惡夢已經永遠離去。 媽媽要求我住再醫院照顧父親,我答應她。我起身便離開醫院,回北上收拾些行李。老實說家里的衣服我早已經穿不下,讓我念念不忘的是那張毯子,要不是東西太多,我早就帶走它,這樣就不會剛到台北時,連續一個月都睡不好。 當我站在門口,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W。她提著我的行李。撐著傘走了過來,她說,安心歇息吧!總有要解決的事,解決完了,再回來。當晚,我們進了W所住的旅館,我的手緩緩進入她的身軀,水乳交融,兩人纏綿的身軀。感受的到是她傳遞給我的溫暖與憐惜。 我到醫院,叫媽媽先回去休息,別太累。畢竟已經有了年紀,別太操勞的好。看著父親虛弱而無力的眼神,似乎想表達些什麼,激動的用手指向桌上比了又比,我拿筆放在父親的手裡,遞張紙。只見父親用顫抖的手,一筆一橫的像幼稚園小孩般,用彎曲不直的線條,寫下了"原諒"二字。 我看著看著,不發一語。 寫完的隔天,他走了。我把那張紙收在皮夾後,在喪禮上,崩潰大哭,要把所有的傷痛一起掩埋,無止境的悲傷到這就該到一段落了,只保留快樂。那一天,天氣晴。W將我的頭,靠在她的胸前,叫聆聽她的心跳聲。是雜亂的。 原來那一天,死的人,不只有父親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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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