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日昏昏醉夢間,忽聞春盡強登山;因過竹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閒。 |
文章數:27 | |
什麼都看不到。 |
創作|其他 2014/08/15 00:21:31 |
你問我身在何處?我也不知道。只是搭上了在我面前開門的公車,挑了一站聽起來蠻順耳的站名下車。 你問這是哪一棟大樓?我不知道。看著沒有自動關上的大門敞開著,我就大方接受了這無聲地邀請。 你問我為什麼不回家?我不願、我不想、我不要。 別急,讓我先告訴你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好嗎?等你聽完我的理由後再來提問,可以嗎? 每個人對我的第一印象都是"活潑開朗"。小學期末成績單上的導師評語、國中的畢業紀念冊、同學間的談天說地......我脫離不了這個形象,我也一直努力維持這個形象。但離開了校園,進入了職場,赫然發現所謂的"活潑開朗"根本沒辦法幫我面對接踵而來的現實問題。以往大家在我身上看到的特質一一瓦解粉碎,活潑、開朗、樂觀、幽默、搞笑,現在似乎全都棄我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悲觀、負面、失敗、消極等字眼漸漸填滿我的每一天。 你問我為什麼?我也想知道啊!是這個現實到醜惡的社會改變了我,還是自己的軟弱改變了我,一切都已無從得知了吧! 我也曾用積極的態度去面對啊!對這個世界懷著美麗憧憬、刻畫著未來藍圖,努力投身工作只為了一圓夢想。對上司的否定、同儕的冷眼、家人的數落等全都不以為意,想辦法將他們的言行舉動轉化成成長的養分,相信有朝一日自己一定會更加茁壯,他們總有一天會用羨慕的眼光望著我。 太天真了,對吧?你沒說話,但我想你心裡一定這麼嘲笑著。 就這樣努力了幾個月後,某一天早上我的上司如往常一樣把我叫進辦公室數落一番後,將我花了一星期整理的資料摔在地上,頭也不抬的叫我滾。我抿著唇,不發一語地離開辦公室,回到我的坐位上憤怒敲著鍵盤修改資料。二十分鐘後,我抱著剛弄好檔案交給她,兩眼盯著電腦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握著滑鼠,冷冷地說她沒有手拿檔案,然後又開始碎念著為什麼我這麼笨、不懂怎麼上班之類的話。你知道嗎?我只感受到一種無言的憤怒衝上腦袋,當我回過神時,手中的檔案早已摔在她面前,她桌上的筆筒卷宗等文件全都散落在地。她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走到我面前開始破口大罵。身高不到155的她站在180的我面前就像一隻蓬了羽毛的母雞,吐出陰險很毒的話語。我握緊拳頭,強迫自己不可以出手,然而她那張不斷咒罵的大嘴卻幻化成一張如妖鬼的血盆大口,所有的字句都變成尖銳的兵器,不停戳入我的耳裡、心裡,她那尖銳的聲音也化作隱形的箱子將我圍困其中。終於我忍受不住了,用盡全身的力氣揮拳,只求能槌破這箱子,打死那張妖鬼之嘴。 然後呢?你好奇的想知道後續發展。我說,然後我醒了。 那...你上司呢?你小心翼翼地問。她啊,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啦。 老實說,揮拳後的事我真的沒有印象了,我只記得有人尖叫著打電話叫救護車、有人衝到我身邊看情況、地上滿是碎落的玻璃......噢,那個女人,我的上司呆坐在地上看著血流如注的我。 對,我的左手臂上滿是玻璃碎片,鮮血流淌在白色磁磚上,映出一朵朵玻璃花,真美。 一位資深前輩陪著我到醫院,幫我打了通電話回家,告訴我父母大致的情況後便離開醫院。沒過多久後,前輩帶著我留在公司的物品回來,交代了幾句保重身體的話後又再度離開。我沒有反應,也沒有任何想法,只是躺在急診的病床上看著裹滿紗布的左手臂。 爸媽來了,兄弟來了,好友來了,甚至連妖鬼上司在總經理的威逼下都來了。而我呢?我依然望著裹著紗布的左手臂出神。爸媽哭了,兄弟哭了,好友哭了,聽說妖鬼上司在全公司譴責的目光下也辭職了。而我呢?我還是望著裹上紗布的左手臂出神。 往後每一天,我都聽見妖鬼上司的聲音在我耳邊說話,說我讓大家失望,說我始終學不會長大,說我幼稚說我任性。我叫它滾、叫它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高亢尖銳的笑聲貫進耳裡、腦裡,在心裡揮之不去。不斷重複敘述著我的失敗、我的懦弱、我的恐懼。我尖叫著想逃離,不停地跑著、揮舞著能趕走這聲音的工具。日復一日,身心備受煎熬,像被鎖在黑暗牢籠內的野獸,無止盡的重覆困獸之鬥。 突然之間,那台公車出現在我眼前,就像最前面說的那樣,我來到了這棟大樓,遇見了你。 辛苦你了。你輕拍我的頭。跟我走吧!你牽著我沒有受傷的右手,朝天邊的晚霞飛去。 風,很涼很舒服。就像童年時,阿公騎著腳踏車載我去河邊釣魚一樣。 河邊野薑花的香氣伴著涼風徐徐而來,我看到童年的我站在遠方揮手。 淚水流了下來,我微笑著閉上眼。 然後,什麼都看不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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