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紅花





有個日本連鎖餐館﹐叫紅花~~Benihana


以日式鐵板燒的烹調﹐加上廚師一些表演動作﹐


最先於1964年在紐約開張﹐不久延燒到其他城市


尤其觀光景點更是熱鬧


在美國風行數十年不衰。


很多有心開餐館的人覺得不錯﹐也紛紛跟進





二十多年前﹐


我們家的孩子正值好奇﹑喜歡熱鬧的年齡


全家出外度假時﹐遇到有這類餐館便想去熱鬧一下。


說起來﹐我家開的中國餐館也很有個性


門外貼的營業時間就是一例：


「每週營業七天﹐國定假日照例休息


暑假﹑家庭活動﹑不定期休息」。


凡是做累了﹑高興了﹐就關門出去作「商業考察」。





在聖路易﹐我們常去的﹐


有黃花﹑機器人﹑神戶﹑以及一些中國餐館。


孩子們一開始當然是交學費隨便點菜


時間久了﹐就會盯住那幾樣喜歡吃的


尤其是一家叫黃花的正式日本餐館


店裡有一位日本老太太叫寬子﹐與我們很投緣


她每次看到我家五口人往門口一站


就忙著安排一個大點的桌子把我們請進去


因為桌子小了怕菜盤堆不下﹐


我們夫婦平日帶著孩子們認真工作﹐努力賺錢


出去就大膽嚐試﹐總要找到喜歡吃的為止





不過﹐那幾年﹐兒子還是很瘋鐵板燒﹐


所以﹐無論到美東的大西洋城﹑太平洋裡的夏威夷﹑


沙漠裡的拉斯維加斯﹑還是就近的堪薩斯市


都會在旅館房間的電話簿裡找到當地的鐵板燒





一天﹐當時十四歲的兒子突然宣佈：


「爹地﹐我也要開一家鐵板燒!」 





有沒有搞錯?





不但沒有﹐他的爹地竟然跟他一樣瘋!


父子二人先買了一個家庭用的桌上型平盤式電爐


買了龍蝦﹑大蝦﹑牛排﹑雞肉﹑蘑菇﹑洋絲瓜……


每天晚上﹐當我們的中餐館打烊以後﹐


鐵板燒101 於焉開課。





第二步是訂製了一個職業水準的鐵板爐﹐


再請木匠做了圍爐桌面﹐在家裡開始宴請親朋好友


一面就招標﹑買爐子﹑把中餐館內劃出三個區域


裝上八個鐵板燒爐子﹑配上抽風機和煙罩


施工期間﹐我們又去附近大城吃了幾次


偽裝成觀光客﹐提著錄影機猛拍


無論是表演花招﹐還是設備細節都攝入影片


另外配置日式餐具


再就是服務人員的培訓





沒想到﹐這才是最難的


當時在中餐館打工的都是學生和眷屬


無論是台灣來的還是大陸來的


有的英語可以交流﹐上場炒菜就滿身大汗


有的是學業一流﹐英語會話卻不行


至於要叫他們像十幾歲的高中生一樣耍寶


畢竟活潑不起來


最後變成只有我兒子和他的小同學主炒


客人一來﹐也指定要這兩個小孩來炒


他倆在美國長大﹐耍起寶來混身解數


客人被他們逗得掌聲與笑聲不斷


相形之下﹐那些研究生叔叔們的小費就吃虧很多


紛紛請求回到中餐部工作


不到十萬人口的小城﹐人們的好奇新鮮勁過期


這兩個孩子也要準備升大學﹐頗有後繼無人之虞





眼看日本餐的生意提不上去


美國的中國餐館又掀起了「包肥」(Buffet) 風暴


一種吃到飽﹐花樣繁多的吃法





有人說 Buffet 是經營中餐館的一條「不歸路」﹐


可是﹐當初我們開餐館的目的﹐


就是要培養孩子﹐讓他們安安靜靜地完成學業


生意可以不做﹐還是上學最重要。





於是﹐我們引進了 Buffet 檯﹐轉移生意重點


當兒子在大學裡功課忙起來的時候


我們就把餐館重新裝修﹐


鐵板燒的爐子﹑煙罩﹑抽風機﹑全部拆掉


換上美侖美奐,  花樣繁多的冷熱 Buffet 


餐廳裡﹐用彩繪玻璃做成一面「夜宴圖」燈壁﹐


護欄上﹐都是彩繪玻璃做的巨輻花鳥


桌面是彩色絲繪上加防燙的透明漆


客人們一走進來就被這個轉換吸引住


我們的生意也熱鬧了好一陣子





大家都很少再提到「紅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