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反抗強權的鬥爭,無異記憶反抗遺忘的鬥爭。」-米蘭昆德拉
全文如下:
寫給老大-此時此地,所為何事 筆者【鄭清華-南榕么弟】
老大:
理想中,人們「知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可能比「知道你或不知道你」來得重要。現實生活中,人們對於「知道228或不知道228」,卻可能比「228如何放假?」來的不重要。
在2014年的此時,又到了紀念228屠殺事件的前夕,許多人關心的是228連假如何處理,可能不太討論為什麼228放假,好像228已經成了文化部的紀念館要供奉的亡魂,是統治者可以收納在檔案櫃裡,快要辦妥補償的一件公務員領薪水就該辦的事;或良心的專家學者堆積著作,卻因無轉型奠基而難以伸張正義的歷史傷痕罷了。
總感覺需要做的不是單純去記得228,或去辯真已經面目全非的228歷史,或去將大部分年輕人無法連結的228,塞進這下一輩人的腦袋裡。或許值得做的事,倒是如何讓人知道在無轉型之前沒有正義、無正常國家之前,沒有具有良知的公民。
⋯⋯在那之前,對於未能體會有人堅持到「黃」河,而自己未見棺材的人們而言,談228或白色恐怖,不如將228作成懶人包、動詞化,談新型的228 – 那就是國家機器的暴力如何對居住權的228、如何對就業權228、如何對媒體視聽者228、如何對人民使出633型的228。
談這題目看來好大,但並非做不到,今年2月22日鄭南榕基金會的年輕工作團隊,辦了一場「公民不服從」紀錄片放映和座談,原預計參與者15人,網路登記超過140人,實際來場者75人,大部分是在學的大學生或研究生、或初入社會的年輕人,還有一些國高中的老師。
這在有限的紀念館空間而言,成績斐然。令我想到,是不是看到棺材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了,在這個聚會的結尾,我能做的是請參與者就當天所得到的資訊,自己整理懶人包,告訴週邊的人,協助傳播鄭南榕紀念館要傳達的訊息。簡單地說,就是告訴他們:自己弄清楚,此時此地,所為何事。
心想,如果2月22日當天辦的是228紀念影片放映或研討會,可能來者就沒那麼踴躍,理由無他,因為他們可能看不到228情境,是如有人到了「黃」河,決定死心;而228卻是他們看不見的棺材。但如何讓年輕人去連接真正的228、去得知228、去覺悟228、最後下決心去化228為台灣不再有228的動力呢?
所以好想對年輕人說:或許對於228知道不多,連教科書寫的都忘了,或許一知半解,或許知道許多;但可說「公民不服從」就是228的起源,有不服從是因為有欺瞞教唆人民服從、弄法要脅人民服從、動武壓迫人民服從。所以要討論:
誰是欺瞞教唆的人?
誰是弄法要脅的人?
誰是動武壓迫的人?
文林苑、洪仲丘、張藥房如何被228?
人民「知」的權利如何被媒體壟斷228?
前行政團隊成員的司法審判過程如何被228?
年輕人的就職機會、初階所得、購屋能力如何被228?
國民黨內鬥,政、檢體系如何對人民的司法認知228?
拼裝的核能電廠與顢頇的決策如何對人民的生活安全228?
兩國交談,服貿協定,黑箱作業如何對人民充分討論議題的權利228?
現時的台灣有說不盡的228。在生活中,統治者的算計比228還228,而我們還是擔心228連假期間高速公路如何計算過路費云云。
此時此地,所為何事?如果處理不慎,我們無論是平民、是學者、是專家,是否會變成統治者手中的算盤,算豆在那不義的指尖下、在框框裡不停地跳動?
小弟 寫於2014年228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