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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裡的魚 文/早安Molly(轉貼早安Molly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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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裡的魚 文/早安Molly(轉貼早安Molly網站)

分類:名作欣賞
2012/01/10 00:31
 

                                  


 

      水裡的魚 /早安Molly(轉貼早安Molly網站)

 

他說他第一次在溫娣的玻璃窗外看到我,就感覺我像個悶在水族箱裡的魚游著,他急於給我充足的氧,讓我好過。

那時,正是我此生最狼狽的一段日子。

由於經濟不景氣,我連續三份工作,公司皆以倒閉告終,不但沒有遣散費可領,最後一個月的薪資也索償無門。重新面對職場,卻碰了許多釘子,整個人心灰意懶,甚至懨懨地提不起勁,常在溫娣一杯可樂坐一下午。

那天我才剛從南下的莒光號返回,腦子裡一直重覆著好友小桂在台北陽光下那張光潔燦爛的臉,我傻的探看了她順心如意的一切,戀愛的堅固、工作的愉悅和稱心,倒迫使自己更屈於無奈。

一直都知人各有命,當面對現實時,再豁達的人也禁不住會抱怨。

但日子總是要過的,我常這樣告訴自己,不論快樂與否。

人生就是這麼可笑,無論多精采的過往,都能一揮手便煙消雲散。那段日子,我一直試圖將腦子清理得晶瑩剔透、潔白無暇,沒有任何污濁,我總是自我意識的為許多情節做開場白:這件事一開頭便註定是個悲劇

可是為什麼悲?大概就無法解釋了吧!

其實這一切都沒什麼,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戲上演結束,上演又結束,如此而已。

那場雨把我們都困在溫娣,也困住了許多像我們這樣的人;於是門口湧進大批為了躲雨的男女,使稍多的人潮,更形擁擠熱絡。

他朝我走過來,在我面前站定,在我還未抬頭前,他急急嗨了一聲。我毫無表情的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任何打算。

他被我瞧得有點慌,緊張的搓著手,自顧自的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勉強地笑著,「我和妳說幾句話好不好?」

我做了個有何不可的表情。

我喜歡故意把自己弄成那副蠻不在乎瀟灑自在的調調,因為我認為那可以少些牽絆,不管是外表或實際上。

「嗯!」他輕輕咳了咳,似要製造自己一點聲勢。

我忍不住笑了,他頓時鬆口氣,「呃,我是季飛,季節的季,飛翔的飛。妳.....這幾天有沒有空?」我看看他,有點仔細觀察著,搞不清他的意圖是什麼。

我知道自己是個十足平凡,穿著亦不奇特的人,走在街上只是個活道具,絕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是想結識我的慾望。

「呃,我的意思是,妳有沒有空?我想找妳出去玩。呃,我...不是,是我們....」他用手比了比他背後隔幾桌的四五個男女,我依他之言望去,他們正好爆出一陣笑聲,看著我和他。我們兩桌的角度可以十分顯眼的觀察到彼此的動態。

我看看他們,再看看他,年紀都不大,也許跟我差不多,也許比我更小。

其實我並不太喜歡速食店這種環境,太吵雜,鬧哄哄的;但是可成為我稍為避難的場所,可以把天下大事全部拋在我一方桌之外。而且,這又常牽扯出一大串小男生小女生之間的小情小愛及互相追逐,我還不致於成為被追逐的對象。

何況我也不屑。

我端詳了那群人一會兒,問:「我是你們打賭的對象嗎?」他驚詫的表情取代了先前的緊張慌亂,「應該不是....。」

隔桌坐了幾個外國男女,用英語交談的聲浪一再傳過來,他企圖壓過那聲浪,好清楚表達出他的意思,便提高音調。「絕對不是,我是在全無把握的情況下過來邀請妳!」我想他之所以那麼堅持的揚高音,多少也是怕那幾句英文擾亂軍心,擔心會分散我的注意力,以便伸張他的誠意,「請妳相信,我不是什麼騙錢的金光黨....。」

這句話實在很好笑,尤其從他口中冒出來,因為我根本沒聯想到什麼金光黨、騙錢的,更何況素昧平生,我又憑什麼要相信他呢?!

他大概是看出我眼中的懷疑和猶豫。

他長的很好看,頭髮稍長的服貼在腦門上,睜著一雙大眼似有著期待,也許是我潛意識中這麼認為。更有趣的是,他的鼻子近下眼瞼四周散佈著幾顆小雀斑,讓他看起來小小的,像十六七歲。依照小桂對男子的評分,他應該可得個九十分,我並不愛給男生打分數,那是件不尊重人又沒禮貌的舉動,相同地,我也厭惡別人對我的外表主觀的評定價值。

「我也沒什麼錢能讓你騙。」我嘀咕一句。

他問,「怎麼樣?後天一起出發到墾丁,四天三夜。」

我笑著準備敷衍過去,因為荒唐,「重點在於,我們並不認識....。」雖然墾丁聽來很好玩,發霉的我也實在應該出去走走,曬曬太陽什麼的,然而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這對妳來說很重要嗎?墾丁是個有趣的地方。」他聳聳肩,無可奈何的,「老實說,我看過妳好幾次了,妳讓我覺得很順眼....。」他小心翼翼的偷看我一眼,旋即低下頭,「而且,妳好像心情一直都不太好。」

我用手掠掠額前的髮,掩飾自己的吃驚,這場雨真的困住我了。

我不奇怪他看得出我的沮喪,因為自己一向喜怒哀樂都易寫於臉上,我是奇怪他憑什麼認為,他會有讓我快樂的使命感?!

我想人們有時候不是真的想要去瞭解某個人、某件事,只是為了一種好奇或禮貌,或者是人類自己認為較別人獨特,而硬說是關心。

我喜歡去過一些不一樣的生活,甚至是和陌生人出遊也沒有什麼,這樣還可以少些牽掛麻煩,而且是一種特別的經驗。我自認自己有幾分聰明,就算是被騙,也可憑著倔強本性在人生地不熟之處摸回家,絕不會輕易妥協。但基於某種心理,我仍找藉口推辭,「我沒什麼足夠的錢,經濟能力不許可。」

這是真的!沒想到他卻熱心的掏出皮夾,「沒關係,我還有些存款。」他翻翻那本綠本子,「妳看。」

我納悶竟有人會將存款簿隨身攜帶,否則便是他準備充份的勢在必行。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好不好?妳是不是還不肯相信?我叫季飛。這是我的身份證。」他順手將身份證遞給我,似乎要證明什麼。那身份證....的確是季飛,照片看來也像他,但是....天哪!我簡直要大笑出聲,他才24歲,居然找上我這個29歲的大女人?!

真的令人無法置信,這樣奇怪的一個人。

「怎麼樣?」他仍不死心的追問。「我....」實在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但也不願別人嫌我小家子氣,便自然道,「謝謝你的好意,我是沈容顏。」

「沈容顏。」他唸了一遍,「好特別的名字喔!」他毫無矯飾的笑著,隨即又正色道,「那到底去不去呢?」

「你讓我感到意外。」我也聳聳肩,「我只能說也許吧!不一定,你知道的,有我家人的許可,還有時間配合之類的問題。我沒什麼準備....。」我用手比劃一番,想裝的輕鬆點,話卻讓他截斷,「我以為妳是個很乾脆的人。」語氣裡頗有挑釁的味道。

我準備護衛自己,不接受他的激將,「你總不會強迫我吧!」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而且....」我又聳聳肩,表示無所謂,然確是個問題,「我們才認識沒多久,而他們和我根本是陌生的。」

他懇切的解釋著,「他們都很好相處,我也覺得妳看起來很順眼,真的很順眼。」

在暗示什麼呢?我靜默了一會兒,「難道你就不必知道我的感覺嗎?」

他皺皺眉,搖搖頭,有點嚴肅的表情,「對不起,但交個朋友不是什麼過份的事吧!」我想編出一串家規甚嚴,本人保守遲鈍的理由竟都不能。一向自詡能說善道的嘴,這時只擠出一句,「我把電話留給你,出發之前有什麼事再通知我好了。」

來不及看他的表情,急急把抄著電話號碼的紙遞給他,便起身走了,將那些笑聲喧嚷都拋在那扇門之後。

我安慰自己,出去散散心也好,我一向獨來獨往慣了,嚴守自己的生活原則及方式,不容許別人破壞半分,所以我的朋友並不多。我喜歡自己獨處閒適,可以天馬行空的幻想,沒有任何人能來阻礙。我很怕朋友交情太好帶給我缺乏安全之感,更怕別人瞭解我透徹。

問題是,我該怎麼向老公開口?!

 

               

 

雙魚座的男人,對我有致命的吸引力。

而且,總讓我傷透了心。

當晚,我和季飛在電話中,知道了碰面時間、地點,我堅持不需要向他借任何錢,這點錢我還拿的出來,只是半年多沒有進帳,實在愧於再向老公伸手,而用到玩樂之上。

但季飛卻一再堅持不會收利息,更不會算什麼本利金,後來僵持不下,索性放棄這個話題。我有種預感,季飛可能是個不折不扣的雙魚座男孩。

墾丁之行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尤其是與一群陌生的年輕男女,我相信老公絕對無法想像,我只是被雙魚座的季飛眼中的憂鬱又混合自信的神采所迷惑。

在進退維谷當中,我甚至不敢查探雙魚座的虛實,我決定放棄。

「我必須開始工作了。」握著電話筒的手心泛著汗水,我不能描繪出季飛的表情,在他愕然中,我急切地掛下電話。

從來也沒想過,殷切期待工作居然也能成為我的藉口。

可是,為什麼在自得中會隱約有點失落?!當然,我真的不願意去探究原因。

 

               

 

新的工作環境讓我十分愜意,在我拿手的文字間游走,我像尾小石斑暢然不已,連老公都能感受到我的自由與雀躍,每晚我們都做愛;墾丁之行早在快樂裡消失於記憶中。

「早安!」令人倦怠的週一早,在我聽來猶如喪鐘的九點卡鐘響鈴中,一個冒失鬼輕拍我的肩,那是種戲謔的聲音。

一回眸,一雙熟悉又陌生的雙魚座眼睛閃入。我驚訝的張大了嘴,這一張來不及施任何脂粉的倦容和一頭緊張紊亂的長髮,就這麼硬生生的映入季飛的眼裡。

我笨拙的反應著,好像十七八歲的小女生遇到夢中情人一般。「原來妳的工作就是在這裡....,我能諒解。」季飛另有所指的微笑著。

瞧著他稚氣的臉龐配著畢挺的西裝,心中慢慢恢復意識,「難道....,你也在這裡上班?!」我帶著抖音顯得更蠢。

他指指業務部的位子朝我點個頭,我艱困的舉起食指朝企劃部的牌子一點。他瞇起雙眼帶著讚許的笑,「每次看到打卡表上的沈容顏都不敢相信會是真的。」

到公司將近一個月,從來也沒有見過季飛,但是,他又是什麼時候注意到我的名字?

「中午一起吃個飯!」他丟下這句話,匆匆的轉入辦公室,這回是他留下愕然的我,而我的唇邊還留著許多來不及吐出的泡泡。

 

               

 

季飛竟然衝進企劃部裡,二話不說的丟了一束玫瑰在我桌上,就在群情譁然時,他拉起我正在寫企劃案的手,我踉蹌的跌在他身上。

「喂!喂!你幹什麼呀!」我又羞又惱的喊著,卻也有掩不住的竊喜染上臉頰。

「十二點啦!吃飯。」他落落大方的表示。我只是沒有想到一個令我一早上都忐忑不安的午餐邀約會演變成這種局面。

當我們端坐在餐廳裡,我只能不斷地轉移目光來掩飾我的慌張。

「妳為什麼不去墾丁?」他狡黠的笑著,「或者說,妳為什麼不想和我們去墾丁?」

我帶著挑釁的神情,伸出右手無名指那枚婚戒,「我已經結婚了!」雖然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季飛的眼中顯得十分驚詫,表情複雜的盯著我的手,我無法解讀其中的情緒。

他清清喉嚨,我故意擺出 你想怎麼樣的臉,這回變成我不慌不忙。

「遇到真愛就要勇敢把握,這是我的哲學。」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卻有著灼熱的目光。

不知為何,我氣惱至極的喊,「你怎麼能這麼篤定?!」他用著無奈和羞赧在深邃的眸子,流光彷彿就此停住。

我真的恨透雙魚座永遠都能同時擁有二種以上不同的表情;不可抗拒的我,淚水正瘋狂的爬滿了雙頰。

 

               

 

當我發覺面對老公的激情,腦海中所浮現的卻是季飛那張認真又帶著羞赧的臉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想抽身而退,卻不能夠。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嫁給老公?他老實,但太安於平淡了;他體貼,卻過於鄉愿;他很執著,可是總不知變通、堅執己見....,總之....就是少了點風采。

「我第一次在溫娣的玻璃窗外看到妳,就感覺妳像個悶在水族箱裡的魚游著,我急於給妳充足的氧,讓妳好過。」季飛握住我的手這麼說,我張目結舌說不出適切的句子,只覺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種話,心裡似乎溫暖的將溢滿傾瀉一地,季飛執起我的手,輕輕印上一吻。

逐漸不可自拔。

季飛仍是每天都送束玫瑰給我,鮮橘、粉嫩、豔紅佈滿了我的辦公桌,他似乎並不在意我的已婚身份,我們也沒有再談過此事,然而公司裡傳遍無數耳語,他的執著堅持讓我害怕,我從來都不知道雙魚座的男人也會有這麼奮不顧身的表現。

季飛和我像兩尾小魚悠游於愛河中。愛河?!我從未使用過這種字眼,約莫是離年輕和浪漫太久了,務實的結果卻陷入本不該發生的戀情。

越感覺愧對老公,卻又越感覺他討厭;對我而言,季飛像是個相識已久無法結合的愛侶,雖然愛得辛苦,在痛苦中又享有激越的高潮。

我想,我們總有一天都瀕臨崩潰邊緣,除非我們有誰會自動放棄。

 

               

 

「小顏....。」企劃部經理單獨約談我,一種事出有因的不安感緊緊包圍住我。「小顏....。」四十來歲的大男人講話吞吞吐吐的,一改往常幽默風趣的態度,我捏住裙角的手掌開始慢慢滲出汗水。

「小顏....。」經理嚥了口水,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定才開口,「妳來公司也三個多月了,各方面表現都很好,妳也知道,我不喜歡干涉部屬的私生活,可是....可是如果影響到辦公情緒就不太對了!」

我閉著眼睛,頭暈眩著。

「妳要知道,季飛是我們公司的Top Slase,公司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會去動他。妳雖然表現的很好,也過了試用期,但....上頭對於內勤,總不是....,唉!我相信妳明白我的意思,這陣子公司到處在流傳妳和季飛的事,說是嚴重影響公司辦公氣氛,妳也不希望我難做人吧!」經理微微側著臉,甚至不敢正視我。

是的,嫉妒和所謂的道德像病毒一樣蔓延在公司。我感到羞憤,今天換做是別人,我恐怕也會因為不明白內情,而有那種強烈的反彈。

我冷著臉,挑眉問:「經理的意思是公司要開除我....,還是希望我自動走路?」

他露出尷尬的笑容,「我不願意場面弄得那麼難堪,可是我也不能保證公司也許會利用一點小手段逼妳走。」

睜大著眼,我用鄙夷的神色勇敢迎上他,「就算我走,季飛也不見得會留下來。」對於這點,我可以傲然的說我還有勝算。

經理黯然一笑,「話是沒錯....。」他沉吟了會,「小顏,其實上頭還沒有表態,我只是基於主管的立場提醒妳可能會有這種情況;說真的,妳能力很強,於公於私我都不願意妳離開....。」經理不安的搓著手。

「我只是希望,妳不要平白放棄可以繼續發揮的空間....,妳是個聰明人,究竟又瞭解季飛多少呢?這種感情值得維持下去嗎?如果能分手當然最好,畢竟....妳是個結了婚的人。」他鼓起勇氣一口氣說完,臉色微微泛紅,「當然我是無權去過問的,我也不是老古板,可是....,妳覺得值得嗎?」

我頹然,無力去為我和季飛之間辯駁,我也沒有資格,當我在嘲笑旁人無知時,事實上,我又比別人強多少?

我朝經理生硬的點個頭。

門外的竊竊私語立即像螞蟻般散開,同事們朝我熱切友善的微笑,在我看來不過是場虛偽的諜報片。

望著窗外,我開始思索該填離職書還是離婚協議書。

 

               

 

這一切是多麼的荒謬。

季飛仍然享受著他Top Salse的盛名,而我卻像個遭人唾棄的過街老鼠。

我一直覺得,不被任何人祝福的戀情,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季飛近乎盲目的迷戀著我,本該心存歡欣卻成了疼痛難忍的的感受。他擁有令人不敢正視的耀眼光芒。

我等著季飛自動開口離開我,因為我沒有任何勇氣去斬斷;而季飛始終表現的像個不知情的孩子,繼續玩著他的愛情拼圖。

當我再也無法忍受經理關愛的眼光時,我提出辭呈,經理只是不斷地嘆氣,「小顏,妳再考慮考慮吧!」

我以為這麼做,總該是個Happy Ending了吧!

「我聽說妳要辭職了,是真的嗎?」季飛帶著警覺,不死心的追問著。我淡淡一笑,算是給了他答案。

「是為了我嗎?」季飛有點惱怒,「還是有人逼妳?」那雙暈染著愛與恨的眼,「我要跟妳走!」他嚷著,大大聲的,唯恐我不信。

「你別孩子氣!」我強自鎮定安撫他,「沒有的事,沒有任何人能逼我做任何決定。」

季飛神色黯然,「還是他?!」

我強顏歡笑,故意提起聲應著,「既然你先起頭,那我比較好接著做....。」我轉身背對他,抑制自己顫抖,「我已經結婚了,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可以做好朋友,你說是不是?我們還是....。」淚已經在眼角淌下。

季飛用手摀住我的唇,慌亂的嚷,「我不准妳說,我不准妳說,我求求妳,不要說....

「不要孩子氣,季飛,不要這麼傻,今天就算我未婚,我也大了你五歲,我們根本就不適合....。」我在他手裡模糊的哭喊著,「你以後一定能找到比我還好千萬倍的女孩子。」

「我絕不會離開妳,我也不會死心,除非我死!」季飛一字一句的起誓。

我的淚滂沱的下著。

他在我決堤的水裡游著。

「小顏,我要妳嫁給我,嫁給我好不好?」季飛口齒不清的緊攬住我。

隔著淚水,我企圖理出完整的思緒,雙魚座的特性跳入我腦海中,「季飛,你不要再做夢了,實際一點好不好?」

我使勁全身力氣推開他,他卻怎麼都不肯放手,我用力掐住他的手臂,在踉蹌中摔倒在地,雙眼直冒金星。突地,下腹一陣劇痛,胯下一片濕濡,我著慌的掀開裙子,鮮血正緩緩的滲流出來....,望著季飛滿臉的恐懼和憂傷....

我暈死過去。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老公的,還是季飛的。

躺在蒼白的病房裡,我疲軟的不願開口。老公雖然滿臉焦慮,然眼中卻是了然,他默默的悉心照料我的起居,僅在我哭泣的時候輕撫我的背。

聽說季飛自那天後,完全的失蹤,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到了那兒。我知道,雙魚座不過是躲起來偷偷舔著自己的傷口,哀悼逝去的愛情,因為他負不起任何責任。

我還是回到處女座的老公身邊,我們絕口不提任何有關孩子的事。始終追求完美的老公,永遠會在重要的時刻,永遠的包容,永遠的伸出雙手擁抱我,在老公的眼底深處,有著無怨無悔的溫柔。

我不願再養魚,也不願再吃魚,因為魚裡永遠都會有一張我無法抗拒的臉,我沒有逃開的智慧,也沒有甘於心傷的勇氣。

我終於明白,平淡也是一種美麗的幸福。

 

 

◇請參閱蕭之華〈略論早安Molly水裡的魚〉一文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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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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