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山水   蕭之華 

---寄黎敏 

依然看水是水，

看山是山。

這輩子痴念難斷，

怕怎麼也不能入禪。

誰說三十年人事一大變？

看人間倒也是地覆天翻。

奈何那緣之一字太沉重，

三十年我推也不動，

搬也難搬！

依然是指南山下風姿綽約，

依然是育英巷口眸光美燦。

依然是道南橋上裙飛髮舞，

依然是夢茵溪畔清音婉囀。

依然是四維堂前顧盼淺笑，

手打小花傘！

依然看水是水，

看山是山。

已過春江水暖，夏潮泛濫。

但見秋水長天，

澄碧而湛藍。

再過，再過就是冬日水寒！

依然看水是水，

看山是山。

已過春紅林花，夏樹鳴蟬。

但見秋露楓丹，

蕭瑟而恬淡。

再過，再過就是冬至冬殘！

誰說時間能改變一切？

誰說十年風水輪流轉？

奈何三十年我情關難過，

難過情關！

依然看水是水，

看山是山。

勘破緣之一字，

其實只在妳一念相憐，一時心軟，

布施一點點情願心甘！

千般滋味，多少恩慈，

三十年終盼得這一頓麥多午餐！

依然看水是水，

看山是山。

水是妳深沉流轉眼波，我仍難橫渡。

山是妳卓立亮麗身影，

我仍難高攀！

唯見妳如山嬌媚依舊，

似水柔情媚婉。

於妳眉尖眼角唇邊，

淡淡輕傳！

依然看水是水，

看山是山。

回首情字這條路，崎嶇坷坎。

三十年我翻山越水，風雨前行，

歩歩艱難！

依然看水是水，

看山是山。

多謝妳顧念舊情惠然相見，

人生此日我願遂心安！

怎得三十年後，扶持重來這南京路上，

看又一代人間更換。

重敘今日這麥多午餐！

一九九四年八月九日

     摘自《風鈴夜語》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