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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蒂
2011/10/19 21:43:41瀏覽134|回應0|推薦1

    民國四十年,說起來才不過十歲。

也不知道那些狗屁倒灶的鄰居叔叔伯伯。讓他上了菸癮,上了癮後,小孩那有錢買菸,他有辦法,他走到台北橋上拾菸屁股。

橋是從延平北路這頭,通到淡水河三重埔那頭,由於台北這頭坡度較陡,在那個人力板車及三輪車仍主導幾分交通的時代,車子要上橋,便延伸出須有苦力幫著往上推的行業,而那些菸屁股,正是苦力一面叼著菸吸,一面使勁推時,丟下的。

從前的菸都沒濾嘴,苦力收入有限,因此菸,是最蹩腳的,而且一根菸抽到不能再抽了,才捨得扔,小孩就住在橋頭不遠處的違章建築內,每天來橋上撿拾菸屁股,當然,撿拾的是短的不能再短的,蹩腳到不能再蹩腳的。拿回去拆開後,把僅剩的半焦的菸絲集合攏了,塞入用舊報紙捲成的小紙管,然後躲在他人見不到地方,吞雲吐霧一番。

四十年後的某一天:

小孩早已是大人,大人走進一家小吃店,叫了一碗牛肉麵,香噴噴的味道由鼻孔直沖腦門,他兩三口就把麵幹光了!一摸口袋,才發覺忘了帶錢,頓時讓他陷入不知所措的尷尬情景,最後只好向店家說明原委。

一碗牛肉麵也不過叫價不過九十塊,大人又直說不是不給錢,而且表示明天一定補送過來,店老板直說見他樣子也不像賴帳的,就欣然點頭答應。

大人走出小吃店,店老闆客氣地邊送邊用閩南語對他說:「穿西裝的是不會騙吃騙喝的!」。

大人一隻腳本已跨出門檻,但老闆那句話太震撼了,靈感在腦際閃了一下,連帶的使他腳步慢了下來。

穿西裝的不會騙吃騙喝?其實是老闆表示對他的信任。事實上,現在也沒有人打這種秋風,但是,使他連想起橋上撿拾煙蒂的往事,那種不花錢也能抽到菸的往事,雖下三爛,但畢竟務實,於是從那天起,他更重視自己形象,筆挺西裝成了吃飯的必備的工具。

從此,台北許多的小型餐廳,都碰到這麼一位客人,他忘記帶錢。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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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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