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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化上人 開示〉
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 應觀法界性,如來唯心造。 「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人;應觀法界性,如來唯心造。」你笑我念錯了?是不是? 「若人欲了知」:若,是假設。人,就是一切的人。欲了知,欲了知個什麼呢?欲了知——人怎麼樣做人。
「三世一切人」:說「我聽說是『三世一切佛』,師父怎麼念成了『三世一切人』呢?」人就是佛嘛!人,你叫他是「佛」,也可以的;佛,你叫他是「人」,也可以的。為什麼呢?人,可以成佛;佛,是人成的。所以你若說是「佛」呢?沒有人懂。「什麼叫『佛』啊?」沒有人真正知道。你若說是「人」呢,人人都知道是有個「人」。那麼知道有個「人」,就好辦啦,也容易了。
這個「人」是誰呢?就是「佛」。說那我是不是佛呢?你也是佛;他是不是佛呢?他也是佛;我是不是佛呢?也是佛,卻是還沒有成的佛。成了之後,那是一個真佛,現在是個假佛。假佛也可以做真佛,真佛又可以做假佛。所以為什麼說一個「若」字呢?這個若,就是一個假設之辭,你不要那麼固執,把它看得那麼認真。所以說,假設你這個人,要明白、要了知「三世一切佛」。三世一切佛,都是人成的。
「應觀法界性」:你應該看看這個法界性。不是說那個法界的性,法界有什麼性啊?法界若有了性,那還叫法界嗎?這說的是法界的眾生性,眾生啊!各人有各性,你有你的性,我有我的性。說這個性,你不知道。你的脾氣就比我大一點,我的脾氣就比你深一點。你說是不是?不一樣的。
這法界的眾生,各有各性。豬有豬性,馬有馬性。豬,牠就姓豬;馬,就姓馬;牛,就姓牛。各有各「姓」,那是姓名的姓,這是性格的性,男人有男人的性,女人就有女人性,各有其性。那麼有的歡喜吃甜的,這是有個甜性;有的歡喜吃酸的,就有個酸性;有的歡喜吃辣的,就有一個辣性。啊!有的歡喜吃苦的,那麼我們大家就有一個苦性在這兒,你說是不是呀?我們行苦行。一行苦行,這個修行也是苦行;到了過堂吃飯的時候,也是苦行。行那苦行呢,大家就都不要落到人後邊,要跑到前面去,那麼過堂那個苦行,誰都要跑到前面去,你看是不是?
你研究研究,各有各性。樹也有樹的性,花有花的性,草有草的性,各有其性,所以說「法界性」。不是說那個法界有性,是法界的眾生性。你們現在明白了沒有?以前你們都以為是法界性,現在是那法界之中的眾生性,所以才說「應觀法界性」。
「如來唯心造」:本來說「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我因為前面講「三世一切人」,現在最後一句,就給它改成「如來唯心造」。佛,就是由你心造成的。你心若是修佛法,就成佛道;你心歡喜菩薩,就行菩薩道,成菩薩。乃至於你心願意墮地獄,你就往地獄那兒跑,將來就墮地獄了。
不大不小,非去非來; 微塵世界,交映蓮臺。 今天還講這個十法界。第一個講到佛法界。這佛法界,我們到紅木城那兒去講過這個「佛」。我在那兒對大家就講,英文叫Buddha,Buddha,Buddha!我因為很愚癡的,耳朵也很聾的,就聽成一個「不大」。本來是Buddha,我說「不大」,這個「不大」是什麼?是佛。那麼有一個教授就很歡喜這個講法。所以講完了,他對著我合起掌來就叫「不大」。
這個「不大」,就是沒有貢高心。佛就沒有貢高心、沒有我慢心。英文也有一個貢高的樣子,就叫「I,I,I」,佛沒有「I」,這「I」的中文就是「我」。我!我!我!我!我!什麼都是我,左右前後、上下四方都是我,這個我,啊!太多了。因為「我的」太多,就大了;佛呢,因為沒有我,所以就不大了。你聽這個講法怎麼樣呢?那麼小不小呢?也不小。若不大,可是他會小,那也不是佛了!那麼又不小,所以第一句就說「不大不小」。
「非去非來」:也不是去了,也沒有來;就是「來而未來,去而未去」。為什麼說非去非來呢?因為佛的法身是盡虛空、遍法界,無在無不在的,你若說他去,去個什麼地方?你若說他來,又來到一個什麼地方?根本他的法身是周遍的,所以說非去非來。那麼是不是就在我們這個世界呢?不是。不是單單就在我們這一個世界,這個法界是所有微塵微塵那麼多的世界,無量無量、無邊無邊那麼多的世界,都是佛的法身。所以說「微塵世界」:像微塵世界那麼多。
「交映蓮臺」:交映,就是這個法界的佛這個光,照著那個法界的佛。那個法界佛的光,又照著這個法界。交映蓮臺,佛在蓮臺上坐著,互相放光動地,耳朵也放光,眼睛也放光,鼻子也放光,舌頭也放光,牙齒上又放光,不但這麼多的六根門頭在那兒放光動地,每一個毛孔上,都是放光動地的。每一個毛孔又現出來微塵世界,無量無邊那麼多的諸佛,就在那一個毛孔上,所現出來的。
那麼每一個佛都是這樣子地放光,無量無邊的。但是和電燈一樣,你那個光也不衝突我這個光,我這個光也不衝突你那個光。不是說:「啊!你放那麼多光,我的光沒有地方了,這是不行的。」那光與光不衝突,光與光都是和的,這叫「和光」。所以,我們佛教就是和光的,這光與光不相衝突,我們人與人也不要相衝突,所以這叫交映蓮臺。這個交映,就是你的光照著我,我的光又照著你,光光相照,孔孔相通,和大梵天王那個網羅幢一樣的。帝網重重,無盡無盡,這就叫交映蓮臺。這是第一個佛的法界,是這樣子的。
有情覺悟,跳出塵埃; 六度萬行,時刻培栽。 第二個,就講到菩薩法界。方才為什麼我把它換為「三世一切人」?就是因為這十法界都是由人修成的。人,不離現前一念心。所以第二個是菩薩法界。
菩薩法界,菩薩是梵語,翻譯過來,叫「覺有情」。怎麼叫覺有情呢?這個覺有情有兩個講法:一個是覺悟一切有情,令一切有情都覺悟了,這是一個講法;第二個是有情中的一個覺悟者。這兩個講法我們都有份的;什麼有份呢?有份成菩薩。我們因為都是一個有情的眾生,我們也可以在這個眾生裏邊,做一個覺悟者。我們也可以以這個覺悟的道理,再去覺悟一切眾生。所以這個菩薩是不錯的,你也有份,我也有份。不單菩薩是這樣子,就是佛,我們也都有份。
「哦!我不明白這個道理,怎麼方才法師您說佛就是人成的!那麼我們為什麼就不成佛呢?」不要說這個「人成佛、不成佛」的問題,你說這個果方他將來會不會長大?果方雖然還是叫「小孩子」,那麼將來他會不會長大做一個人?做人又老了,會不會的?有這個可能,是不是呀?這就像我們現在是小孩子,佛就譬如大人,我們將來長大了就是佛,沒有長大就是小孩子。我們現在在佛教裏頭就是一個小孩子。啊!天天要吃奶,天天要聽法。這個聽法,是特別能增長人善根的,特別能開人智慧的。所以你若能有機會聽法,那比你賺多少錢都有價值。
所以我今天有一個規矩又要立出來,立出什麼規矩呢?我希望以後我們這兒的人,不要那麼多的holiday(假日),不要那麼多的旅行,若放假的日子啊,以研究佛法做旅行,以研究佛法做holiday;為什麼呢?因為holiday去旅行,太危險了。啊!你看看!每一個放假的日子,死的人,就不只一個,一定是多過一個。那麼多過一個,或者去旅行,就有份的。所以在這個國家,我們要矯正這個風氣。這個國家人人都願意玩,願意去旅行。我們佛教徒就要改善這個風氣。做佛教徒的不要去旅行,不要旅行那麼多。有這個時間來研究佛法,你說多好!來誦一誦經、念一念咒、拜拜佛,那更好!
拜佛是功德無量的,「佛前頂禮,罪滅河沙」,你佛前拜一拜,你恆河沙的罪業都滅了。「捨錢一丈,增福無量」,但是我可不是教你們捨錢給我,你們要明白。你們有錢,到其他的道場去捨去,那給你們增福是很多的。我們這個地方,因為我們都是苦惱人,受不了人的供養,若供養一多,我們或者就會死了。若沒有人供養呢?我們這個苦命運、這個苦生命,就多活幾天。你看!我們雖然苦,我們也願意多活幾天,不願意現在就死了。所以你要捨錢,願意捨錢,到旁的地方去捨去,我絕對是歡迎的。因為其他種福的地方多得很,不需要一定在金山寺。金山寺都是苦惱人,都是沒有福報的人,所以你們在這兒求福,是求不到的。你們不要害怕,我們餓不死!
「有情覺悟」:這菩薩是個有情者,有情中一個覺悟者,覺悟中一個明白者,明白中一個修行者,修行中一個實行者,這就是菩薩。所以說「跳出塵埃」:他若不明白,就跳不出這個塵埃,這個塵啊,太厚了,所以他跳不出去。你若覺悟了,這個塵就薄了,就好像塵土都沒有了,跳出這個塵埃。
跳出塵埃以後怎麼辦呢?是不是就睡覺呢?是不是就吃飯呢?不錯!還要睡覺,還要吃飯,還要穿衣服。可是怎麼樣呢?不是單單就做這些事情。本來你去做工,為著兩餐,為著吃飯、穿衣服、住,為衣、食、住這三個問題;那麼你跳出塵埃,就不是為這三個問題而生存了。那為什麼呢?為著要行這六度。
「六度」:就是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說:「我知道,這布施就是教人布施給我。」不是的,是我們要布施給人。所以那個錢,我們要揀開它,我們不要這個的,這一些個骯髒的東西,我們不要那麼多的。這個錢,是最邋遢的一個東西,你要是和它接近得太多了,那就是塵埃。什麼叫塵埃?這個錢就是塵埃。你能不要錢,那是最清淨了,就跳出塵埃了。你現在是跳出塵埃了,因為你持銀錢戒。不過你不要再被它沾上。那麼這是六度。
「萬行」:再修行萬行。「時刻培栽」:不是說是今天我修,明天就不修了;今年我修,明年就不修了;這個月我修行,那個月就休息啦!今生我修行,來生就不修行啦!或者這一刻修行,那一刻又睡覺去了。不是的。時刻培栽,時時刻刻地都要修行這個六度萬行。不要說時時刻刻,就生生世世我們都要修行這個六度萬行。所以你能這個樣子,那就是菩提薩埵了。
說:「這是很不容易的!」你以為做菩薩那麼容易就做啦?沒有那麼容易的。不單做菩薩不容易,做緣覺、聲聞也都不容易的。做什麼容易呢?鬼!做鬼最容易,墮地獄最容易,做畜生最容易,你若願意容易,就做那個東西去。所以你想要做菩薩,那就是不容易的;菩薩就叫不容易。容易就是鬼,不容易就是菩薩。說是:「很難的。」「難」也是菩薩,那個難,就是不容易的一個別名。
所以,菩薩就要行人家難行能行的苦行,難忍能忍的這種忍辱。人家認為很困難的,哎!沒有關係,我們去幹去,這個樣子的。不是說:哦!不容易做,我不幹了。你不幹了,那你就不是菩薩。往前進,精進!精進!精進!就是菩薩了,就是這樣子,沒有旁的巧妙的。你就是能做人家所不能做的事情,那就是菩薩。因為人人都不能做,你能做上來了,就是菩薩。
緣覺聖賢,孤峰獨眠; 春花秋謝,十二連環。 我們講這緣覺,因為什麼我問你們這麼多的問題?因為這個緣覺,就不歡喜有問題。他是孤獨的,不願意有其他人在一起。所以今天和你們研究這個大家共同在一起的問題——不要做緣覺。這個緣覺,在有佛出世的時候叫緣覺。沒有佛出世的時候,就叫獨覺,他自己就會開悟的。他就歡喜怎麼樣呢?「孤峰獨眠」。所以說「緣覺聖賢,孤峰獨眠;春花秋謝,十二連環。」這是講緣覺。講到緣覺,我們自己要「覺緣」,覺悟這種因緣。他是修十二因緣的,我們是十二因緣修的。
十二因緣,第一是「無明」。他觀察這個無明,無明從什麼地方來的?咦!很奇怪,怎麼會有無明呢?他就觀察了:無明緣行,有了無明,就有了行為了,就有「行」了,有所表現了。有所表現了,就有了「識」。識就是分別,行就是個有為法。無明那個時候,也談不到無為,也談不到有為。那時候就是在有為、無為之間,然後有了分別。
因為什麼有了分別呢?就因為有了有為法。有了有為法,然後就有了分別心。有分別心,然後就有了麻煩啦!這個「名色」就是麻煩。有了名色,一有了名,這就有「名」的麻煩;一有了色,就有「色」的麻煩。名色就是麻煩,麻煩就是名色。這個事情若講起來更麻煩,不講還沒有麻煩,一講就講出麻煩來了。說:「嗯!怎麼名色就是麻煩?我不懂啊!」你不懂?那你麻煩更多一點。因為你有不懂的麻煩了,我沒有講的時候,你沒有不懂的麻煩。是不是?
我沒有這麼說的時候,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沒有這麼多麻煩。我這一講,啊!你不懂,有了不懂的麻煩。有不懂的麻煩,就想要懂了。這就有了「六入」了。你看,這六入就是想要懂,想要明白。聽過沒聽過啊?沒有人這麼講法!那現在就有了嘛!這就想要懂。
這六入就是想要明白才有六入。想要明白,於是乎,就生出一個眼識。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意根,就生出了這個六入,這六入為什麼要生出?就想要明白。誰不知愈想明白愈糊塗,愈糊塗愈不明白,這就是六入,就入了。你看!不明白,以後就要碰了。碰就是「觸」;各處去碰,東碰、西碰、南碰、北碰、上碰、下碰,就好像那個蒼蠅似的,各處去碰壁。為什麼要碰壁?就因為要明白。沒有聽人這麼講過,是不是?這沒有一定的法。怎麼講有道理就怎麼講,怎麼沒有道理也怎麼樣講。
這個觸就是個碰,到處碰壁。到處想要明白,誰不知碰痛了,就因為想明白。碰了之後,就有了「受」。「哎喲!我痛。」「唉呀!我很自在了。」我現在沒有碰壁,現在很舒服;一碰壁,就覺得很不舒服。沒有人說我一個不好,我覺得很快樂;有人說我不好,我覺得很不歡喜了。你看,這就是受,都是在這個地方,沒有在外邊,不要到外邊找去。
這十二因緣,講到「受」。受了,有了領受了就生出一種「愛著」來,就有愛著了。對於順的境界,就生出一種愛著;對不順的境界,就生出一種厭惡來。厭惡就不高興了!為什麼有個高興?為什麼有個不高興?就因為有一個愛,有一個惡。惡,就是個不願意、厭惡。所以這麻煩就一天比一天多起來了。
「緣覺聖眾,孤峰獨眠,春花秋謝,十二連環。」春天萬物發生了,這個緣覺的聖人在這兒就「春觀百花開,秋睹黃葉落」,他覺悟到這一切的事事物物,都有自然的一種生滅。所以他就觀這個「十二因緣」。
前面講到這個「受」、「愛」。我們人為什麼有一種不平安的感覺?就因為有這種的愛。有了愛,就有了惡,也就是有了討厭的。那麼對你所要愛的東西,就生出來一個「取」了。怎麼叫取呢?就是得著,就想要得著了。因為你愛,所以就想要得到。你得到了,這就滿自己的這種欲望了。那為什麼要滿足自己的欲望?就因為想要擁有它,所以取緣有,就有個「有」了。因為有這個「有」,你想要得到屬於你自己的。啊!這一屬於你自己的,就有了「來生」。有了來生,又有了「老死」了。所以這十二因緣,就是緣覺聖人所修的。
聲聞眾僧,不論女男; 四諦觀行,隱實示權。 再講聲聞法界。聲聞,有初果的聲聞、有二果的聲聞、有三果的聲聞、有四果的聲聞。這裏邊又分出初果向——還沒有正式證得初果,叫初果向。初果、二果向、二果、三果向、三果、四果向、四果。聲聞的人,又叫阿羅漢,也叫羅漢。這羅漢,他能以飛行變化、有神通。證果的人,不是隨隨便便就說:「誰證了果了。」「我是阿羅漢了!」不可以的!因為證果的聖人,他走路,鞋不沾地的,你看他像在地上走路,但是,他是在虛空裏頭,鞋不沾地,也不沾泥土。所謂不沾地,就是不沾泥上,甚至於在那個泥裏邊走,他那鞋子都很乾淨的。好像那個法順和尚斷流,他在很稀的泥上面走過去,鞋上也不沾泥,這是證果聖人的一種表現。不是說:「我證了果了。」就證了果了。
我的一個弟子很有自知之明,我問他證了什麼果了?他說:「證了水果。」證了水果,大約可以在水裏頭走,不怕水了。
聲聞,在初果要斷見惑;二果要斷思惑;三果要斷塵沙惑;四果也是斷了塵沙惑,無明呢,他破了一點,但是沒有完全都破,沒有完全把無明都破盡了。這無明破盡了,就是成佛了。等覺菩薩還有一分的生相無明沒有破,所以就不能成為佛。那麼四果聖人,他所修的是什麼法呢?他所修的這種法,人人都知道,我們人人都聽過,就是苦集滅道。
釋迦牟尼佛最初到鹿野苑度五比丘,就是憍陳如、馬勝他們這一班五比丘,這五個比丘,本來都是佛的親戚;可是跟著佛去修道,有的就受不了苦。釋迦牟尼佛在雪山的時候,一天只吃一麻一麥,餓得骨瘦如柴。那麼就餓跑了三個,說:「受不了苦了!」剩兩個。以後,釋迦牟尼佛在臘八那一天,天女送乳,天女給送牛奶去,釋迦牟尼佛把牛奶喝了,這兩個也跑了,這兩個跑,不是因為受不了苦跑的,他們就說佛不會修行,說:「這修行要修苦行,要行苦行。你現在喝牛奶,這是不能修行的!不能受苦了!」也就跑了,這五個人一跑,都跑到鹿野苑去了。
釋迦牟尼佛成佛之後,先說了《華嚴經》,沒有人聽,以後就「為實施權」,就說《阿含經》。要對誰說呢?一觀察:「我以前那五個同參,護我法那五個人,應該先去度他們去。為什麼要先去度他們呢?因為在往昔我發了這個願:我若成佛了,就要先度毀謗我的那個人、殺我的那個人、對我最不好的那個人,我要先去度他去。」誰對佛最不好呢?你們有沒有人看過《金剛經》,《金剛經》裏談到有個歌利王。釋迦牟尼佛在因地做忍辱仙人的時候,他修行,這個歌利王就把老修行的身體給割了。為什麼割他身體呢?
因為釋迦牟尼佛在往昔修道,是個老修行;身上的塵土,修得也很厚,也不下山,在那兒用苦功、修苦行。那麼歌利王呢,他就帶著一些個宮娥、綵女、妃嬪,他這一些個太太、皇后都帶去了。帶去做什麼呢?到那兒打獵去。打獵就是打這些獐麃野鹿啦,打這些個東西,這一些個女人也都跟他去,但是女人就很好玩的,就不跟著他去打獵,到山上去,看見那兒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因為眉毛有三寸那麼長,頭髮有兩尺那麼長;臉啊,從來也沒有洗過,就好像塵土很厚的;衣服上塵土,最低限度大約也有一寸那麼厚,這一些個女人見到這樣子一個不認識的,就說:「啊!這是個妖怪!這是個妖怪!我們快走啦!」
這個老修行就說:「妳們不要走,我不是個妖怪。」 她們一聽,說:「咦!他會說話!」於是乎,有的膽大的就說:「你在這兒幹什麼呢?」 「我在這兒修行啊!」 「怎麼叫修行呢?」 說:「我修行想要成佛。」他就給這一些女人說法。 說了之後,這一些個女人就對他很有好感了,說:「啊!你在這兒太苦了,你都吃什麼啊?」 他說:「我吃的就是草根、樹葉之類的,有什麼就吃什麼,我也不到下邊的人間去找吃的東西。」
啊!這些女人,時間一久,也就都不怕他了,這個去摸摸他的眉毛,那個又去摸摸他的手,那個又去碰一碰他的面,這麼樣子,就好像見到一個很心愛的什麼物件,就都想要接近這個老修行。
那麼歌利王各處去打獵回來了,找他這些個女人。一看,這些個女人都圍在那個地方;這歌利王就看看這些個女人都在那兒幹什麼的?他就走路很輕的,慢慢、慢慢走,慢慢、慢慢走,走到這兒一看,他這些個太太啊、皇后啊,和這兒有很奇怪的這麼一個人在講話呢!這個也摸摸手,那個也摸摸腳的,很不守規矩的樣子。啊!他就生出一種妒忌心了;在那兒聽聽,聽他講什麼。啊!說是講修行,在這兒講修道。
歌利王就發脾氣了,說:「你啊!不要在這兒騙女人了!你修的什麼道啊?」 老修行說:「我修的是忍辱。」 「什麼叫忍辱啊?」 說:「就是誰罵我、誰打我,我也不生瞋恨心。」 歌利王說:「你盡騙女人可以啊,她們相信你,我才不相信你這一套呢!你能忍辱?真的?假的?」
這個老修行就說:「當然真的了!」 「你說真的!我試驗試驗!」把身上的寶劍拔出來了,就把手給剁下來了一隻,說:「我現在把你手給剁下來,你瞋恨不瞋恨?」
這個老修行說:「我不瞋恨。」 「哦!好!你不瞋恨,你真有點本事,你盡打妄語,你心裏瞋恨,你口裏說不瞋恨,你來騙我!我是一個最聰明的人,你能騙得了我?」這歌利王又說:「好!你既然說你能忍辱,不生瞋恨,你那隻手啊,我也給你剁下來。」把那隻手也剁下。 剁下了,又問:「你瞋恨不瞋恨?」 這個老修行說:「還是不瞋恨。」 於是乎,他又拿著寶劍,把兩隻腳也給剁下了,這是剁其四肢。剁其四肢,又問:「你瞋恨不瞋恨?」 這個老修行說:「我還不瞋恨。不單不瞋恨,我若成佛,還要先度你。」那麼佛發的這個願。
當時天龍八部、護法善神就發脾氣了,就下大雨。這個老修行說:「我不瞋恨,有什麼證明呢?我若瞋恨你,我這個手、腳,就不能恢復如故了;我若沒有瞋恨心,我這個手腳啊,你雖然給我剁下來了,我還可以恢復如故。要是能恢復如故,像我原來的有手有腳,就證明我沒有瞋恨;我若有瞋恨,就不會這樣子了。」釋迦牟尼佛在因地,說過這個話之後,手腳果然又恢復如故。
這護法善神,一看歌利王這麼惡,把這個老修行四肢都給斷了,於是乎,就大顯神威,下雹子打這個歌利王。歌利王也知道厲害了,看老修行有這麼大的神通變化,於是乎跪到老修行面前求懺悔。
老修行就發願說:「我若不成佛啊,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我若有一天成佛,我就先度你成佛。你若不開悟不成佛,我也不成佛。」因為這樣子,所以佛成佛了,就到鹿野苑去,先度憍陳如。這個老修行,就是釋迦牟尼佛;憍陳如就是歌利王。佛因為在往昔有這個願力——要度對他最不好的這個人。
我們聽見這一段公案,誰對我們愈不好,我們要發願成佛的時候要度他。不要「你對我這麼不好,等我成佛的時候,一定教你下地獄!」不要發這種願。
那麼佛到了鹿野苑,為五比丘三轉四諦法輪,這第一次說法就這麼說:「此是苦,逼迫性;此是集,招感性;此是道,可修性;此是滅,可證性。」這第一次說。
第二次說:「此是苦,我已知,不復更知;此是集,我已斷,不復更斷;此是道,我已修,不復更修;此是滅,我已證,不復更證。」這是第二轉。
第三轉說:「此是苦,汝應知;此是集,汝應斷;此是道,汝應修;此是滅,汝應證。」
說完了這三轉四諦法輪,就說:「憍陳如,你現在在這兒被客塵來麻煩,你不得到解脫。」憍陳如一聽這「客塵」兩個字,他就開悟了。什麼叫客呢?客,就不是主人。什麼叫塵呢?塵,就是不乾淨的東西。我自性就是主人;自性是清淨的。所以他當時就開悟。開悟就叫「解本際」,就明白本來的道理了,成了「解空第一」。
那個四諦法,要是研究起來,是無窮無盡的。今天時間也不等我了,也不等你了,也不等他了,我們時間又到了。
今天我們講「聲聞眾僧」,「不論女男」:這個證果,女人也可以證果,男人也可以證果,證果就是聲聞,就是阿羅漢。好像鳩摩羅什法師他的母親,就是證三果的聖人。
那麼「四諦觀行」:觀行,就是修行,觀察來修行。觀察修行什麼呢?修行這四諦法——苦、集、滅、道;知苦、斷集、慕滅、修道。要修這四諦的法門。
「隱實示權」:本來這一些個聲聞,你看他是聲聞,有的是大權示現,是大權教的菩薩來示現這個權教的聲聞,所以這叫隱實。隱,把這實在的功德他都隱起來了。示權,示就是指示,權就是權巧方便。你不要認為他是聲聞,是小乘,你就輕看他,不要這樣子。他這也都是大菩薩再來的;不是完全都是大菩薩,可是其中一定是有的。那這個大乘菩薩,他又現一個小乘的身,來接引這個小乘,然後迴小向大,所以叫隱實示權,這是聲聞這一個法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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